“魔女的新郎的必修课就是让魔女的力量兴旺不衰,由他来管理手下集会,稳固分支,汇聚循环,无限传承。不然,他就只能当家庭煮夫了。”
“你要判断你选择的人,是爱你的灵魂,还是要你的躯体?”杨隐礼的眼神瞬间让黎罗想起当年的占卜结果。
“要是你选了个【黑新郎】,他也许会剥掉你的皮囊,砍了你的魔角,挖了你的心,喝光你的血,灵魂也碾作药引或锻成武器零件?”
黎罗的魂都快要飘出来了。
两个姐妹也不想吓死她:“你完全不用和前世一样非得成为多么强大的魔女,因为我们还能相互分享力量。
可起码保证自己的伤能得到治愈,辛苦转世成长起来的生命,决不能随便让人伤害占便宜。”
杨隐礼注视黎罗的眼睛:“你告诉我,你没有爱上黑新郎吧?”
“没有、真没有,我没有谈恋爱的心思了。”她努力笑着。
那双锁紧她的臂膀,一次次堵住她出口的身影;以及那个人人争抢想与之并肩的学神,下一秒又会变成暧昧地折磨她的鬼怪。
好像…我都挺爱他们的,可他们却没爱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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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年纪尚小的你,从不愿顺从我,把自己当成凶恶的狼、当成烫灼的火,决不让我触碰。
当年,令人闻风丧胆的我,却试图讨你欢心,让自己装作平和的鹿、像是清爽的风,只想引你靠近。
我可以轻而易举覆灭城池,让神明化作朽灰,一敌十万,睥睨众生。
我却需费劲百般努力才能让你正眼看我。一句‘夫人’,也有了应答。
直到,你也很爱我。
我和你相爱是在流沙间隙,一朝我愿意赠你财富珠宝,你也愿意送我一朵新鲜的野花;一夕我立誓我们永生永世相伴爱慕,你也祈求我们来世各自幸福安康。
我定下了送你离开的仪式,为你打造华服,贵棺,稳实的小船。
我承载你这一世最美的模样,亲执长桨渡你去彼岸,无鬼神能有这一殊荣。
我踏在渡口扶你下船,已在隐忍等下一次我们再牵上手指的想念。
只是你,在去往狭窄深谷之时,从未回头看我。”
代宁修坐在床边,合上了他的日记本。
此时躺在床上的黎罗从软枕上转过脸来:“你还当过诗人?”
代宁修轻抚着书卷上模糊的字迹:“这是我有一年给你写的情书,原本夹在纬编竹简里,后来我想重新誊抄整理内容的时候,被仆人写进我的自传本之一里去了。
原件已经找不到了,连这本新整理过的书册到现在也有千年历史了。”
黎罗连用大脑构思造句都困难了,还要听代宁修文绉绉地感慨过去。
她无法形容自己身体的虚弱,大脑记忆的破碎,刚经历过滋养仪式,并得到清洗沐浴,被套上早就备好的百褶睡裙,梳理好每一根丝,喷上助眠的香氛,当即被一众仆人送到代宁修的房间。
她醒来时还没恐惧地嚎叫出声,就见代宁修诗兴大,平静地坐床边给她念陈年的旧情书。
黎罗原本的无助都变成了无聊,躺不惯这么弹软的床,缓缓坐起来,她伸手一摸头顶,好像什么也没长出来。
偷看一眼代宁修,他还是一脸好脾气地对她满意地微笑。
“为什么一定是我,你要魔女,世界上一定有比我还强的魔女了;你要妻子,也一定不缺选择的对象,我现在可什么都没有。”黎罗一个活不满二十年的孩子实在理解不了朽魔的脑回路。
“夫人你也参观过塔楼了,可见我什么也不缺,唯独失意于早就形成本性的习惯突然像断药一样让我的血液沸腾烧灼,灵魂却蒙上一层阴翳。”他的话黎罗听不懂。
“以前是不是我找你要什么你都会给我?”黎罗只想问清楚更能简单理解的事。
代宁修一脸真挚和喜悦,似乎兴致勃勃地想和她分享她那忘记的过往。
他微笑道:“不是。”
黎罗的表情冷了:“以前你都会逼着我成为魔女吗?”
他摇头反驳:“不是逼你,你会自愿的。”
“以前,我都没跟你吵过要离婚吗…写休书之类?”
他又笑道:“嗯,但我没有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