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尽头的惊声叫喊让代宁修回头,对焦远处那人的面容时,他有过几秒的心慌。
四周火烧的混乱,血淋淋的惨状,还有他一身破烂的狼狈模样,属实不想让黎罗看见。
本来还想演一会呢,但这场游戏结束得可太快了。
代宁修杀意正浓,却不得不暂且打断,看看她那双极致惊愕,信任破碎的双眼,和她前世那无数个背身离开时的眼神多么相似。
代宁修布满阴翳的眼瞳里红点凝聚,一转愤怒:
都是莘纶搞的破仪式!
也就在这时,黎罗的背后出现了一个鬼魅。
“黎罗!”这时身旁慢一步反应的厉声尖叫也没能给黎罗预警。
她被莘纶从身后抱住,控制住双手,转身一闪。
罗铭敏感地觉环绕它的温暖臂膀快要松开,它想用爪子抓住衣服布料,却拉扯到了伤口,它吃痛间不顾一切地咬住了主人的衣角,只能喵呜一声它和黎罗一起被挟持而去。
“就说,这个小人没有跑远。”
代宁修用蛛丝拉拽身体,闪现至走廊拐角,还没看清前方光芒频闪的路面时,后脚猛然被一根金色藤蔓缠住。
回头一看,唐霓从蛛丝中挣扎出来,身上的衣服都被腐蚀褪去,而她本身的皮肤被细密的树叶包裹,迅治愈着被烧灼的部分,阻止腐朽化灰的病毒式蔓延。
代宁修先是一惊,伏身倒下,被藤蔓迅拖了回去,而他的目光停留在空无一人的拐角:
“这不是开玩笑的!你没见你哥拐走黎罗了吗!”
魇魔莹绿色的眼瞳里没有瞳仁,一片涣散却充满着同为鬼神的威慑力,树枝形成她无数条自由伸展的胳膊,纠缠封锁着代宁修:
“我的使命,是把你的魔角都掰下来。”
无法沟通的同类同时攻击,让薇因命宫四处传来内部崩裂的声响,偌大宫殿颤颤巍巍。
代宁修眦张双眼,神色暴怒,右手向下一砸,唐霓脚下的地面就消失了。
从下层轰然冲上来无数根手指粗的腐烂到不匀称的丝线,来势汹汹死死拴住了她的四肢,瞬间她全身由魇树叶防御的皮肤被瓦解,重新变成白皙的颜色。
刚恢复平常,这些丝线便腐蚀着她的表皮,越勒越紧,陷进了她的皮肉,化作灼烧焦黑的模样,腐臭的味道蔓延上她的躯干,她自身对四肢的知觉也越来越麻木,剧痛麻痹了神经。
可她依然没有收回她锋利的尖甲,死命挣扎着,可还是无法划断这些啃噬她生命的魔鬼丝线。
低头一看,下层楼地面正蹲距着一只巨大的灰背蜘蛛,蛛丝一层层包裹而来,使劲一拖,唐霓就坠入了地面的大洞之下。
“啊!”“住手!”一直抱着粗壮根基没有坠落的礼礼和半野不约而同地大叫。
代宁修那危险的视线也敏感地瞬间锁定她们。她们一时着抖不敢呼吸,这份受害者的乖巧倒没让朽魔迁怒于她们,只是轻言道:
“你们俩可以猜拳定先后了。”
代宁修在说话间的神色藏不住不适,他忍耐着身体的某处疼痛,垂目看去,他的灰背蜘蛛被唐霓拆下了半条腿,从毒牙下成功脱身。
“要是诅咒从你再传递下去,那以后可费力了;要是就止于你,让你活下去,你又会慢慢适应魇树力量…”代宁修喃喃自语着,就像遇到了令他也头疼卡壳的难题。
黑洞洞的地下出刺眼的金色光芒,和之前一样的震动传来,一根巨大的树枝乘着披头散的唐霓重新回到了战场,她从树枝上跳下,张开五指指甲冲向代宁修。
朽魔反手狠狠一掐,一把将唐霓压倒在地上,而对方的指甲直直刺向他的手臂,相对的,地面再次出现无数根丝线扣住她的脖子死死勒住。
包括她的腰部和双腿,双手被捆在一起,丝线朝左方一拉,唐霓被固定着侧躺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同时,丝线的侵蚀在不断折磨她,剧痛让唐霓的大脑混沌一片,呼吸被丝线堵住,她眼眶泛红,在这些丝线之下她快要窒息而死或是被腐蚀到身体断成几节。
唐霓的眼珠转动着,嘴唇也颤抖着,可是却不出一个字,大脑根本没有办法管理到语言能力了,面色青紫,一片死色,却还有余力挣扎。
“别打了!放过我们!”“我们不敢伤害你啊!”那两个爬出大洞死里逃生的“男巫”已经服气,似乎是腿软了,以跪坐的姿势求饶。
“多么有趣啊,在玻璃娃屋是谁要把我丢出去送死的,是谁把我当做侍从的,是谁占着黎罗让她不理我的!”代宁修回头瞪视。
却听见杨隐礼低着头嘀咕一句:“心眼子真小。”
蛛丝扑脸而来。
一团火球却先对砸上蛛丝,将其烧成残渣,掉下地坑。
“付半野!”朽魔转移了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