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质上小公子是不愿意退婚的。
问题还是出在退婚上,这小公子遭遇如此背叛都不愿意退婚,实在是有违人之常情,无论怎么想,庭渊都觉得这个案子诡异,很多东西都不合常理。
若只是一两件事情不合常理,那便也正常,可不合常理的事情多了,那就是事情本身就有问题。
庭渊:“你不说,我就无法帮你找出杀害你家公子的凶手。”
管事的见乳娘还不愿意说,急得跺脚,“哎哟我的黎娘,你不说,小公子就白死了!”
事到如今,乳娘也知道,不能再隐瞒了,这才说:“公子让我偷偷地把表姑娘的安胎药换成了堕胎药。”
庭渊:“……”
伯景郁:“……”
管事的:“……”
管事的难以理解,“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公子怎就如此糊涂。”
事出反常必有妖,但庭渊也是真想不到,能有这么大的妖。
他问:“那表姑娘的胎可还在?”
乳娘点头:“我知女子怀胎不易,也不想公子余生都与表姑娘互相折磨,表姑娘根本配不上我家公子,所以我将事情告诉了表姑娘,她没喝堕胎药。”
表姑娘腹中胎儿无事,小公子也未因此造成杀孽,乳娘便想将这事瞒下来,给公子留下一个好名声。
管家听了直跺脚,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糊涂啊!公子,糊涂啊。”
正是因此,在乳娘提前不知道表姑娘已经被人杀了的情况下,第一反应才认为是表姑娘杀了小公子。
伯景郁感觉自己已经被绕晕了,“表姑娘的死最有嫌疑的人是小公子,小公子被杀最有嫌疑的是表姑娘,可表姑娘先死于小公子,小公子又不具备杀害表姑娘的能力,难不成是鬼杀了他们?”
“这世上没有鬼,一定还有我没有发现的线索。”
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完美的凶杀案件。
庭渊想起师傅对自己说过的话,这世界上没有一起案件可以被称为完美犯罪,都有其破绽,如果未能勘破,只能说是没有找到破案的关键。
当时他问过师傅,若是案件的线索都断了,应该怎么做。
师傅说:“那就重回案发现场,认真检查每一个细节,从死者身上寻找答案,死人是不会说谎的。”
庭渊从表姑娘的院子返回小公子的院子,四下查看了一番。
伯景郁跟在他身后,想看看他能找到什么。
然而什么都找不到。
庭渊在屋里来回转圈,自言自语:“凶手为什么要带走凶器?”
伯景郁:“或许是想掩盖什么?”
庭渊并没有接话,他完全陷入自己的思索。
伯景郁的视线紧紧地跟着庭渊。
庭渊突然停在小公子的尸体旁,蹲下身子开始观察小公子身上中刀的位置。
伯景郁也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什么都看不出来。
“不对,不对……”
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庭渊转去了耳房,检查了后门上锁的情况,门闩是从里面插上的。
打开后门看向外面,门外的防水台是湿的,通往林子里的木板湿了一半,木板上的水痕分布不均匀,已经是半干不干的状态了,应该是有人拿水泼出来导致的。
庭渊对伯景郁说,“你去把乳娘叫过来。”
伯景郁转身出去,再进来他带着乳娘。
庭渊问乳娘,“这地面的水可是你泼的?”
乳娘不明白他问这个做什么,点头:“是,下午公子说有些饿,我给他煮了一碗面,洗碗后把锅里的水舀出去倒了,往日里都是这么做的。”
“煮面至今多久了?”
乳娘:“得有一个多时辰了。”
庭渊走到灶台添柴火的地方,将手伸进去,灶感受了一下里面的温度,确实还有些余温,抓了一把灶灰,灶灰还未完全冷却。
按她所说,时间上倒也是差不多的。
若是如此,便能由此排除凶手是从后门进入院中将小公子杀害的。
庭渊问乳娘:“在发现尸体前一刻钟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