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華宮的內部宮室裝潢比外面看著要更奢華精緻,柳文君在鄉下莊子裡生活了那麼多年,雖說在玉國王宮中生活了幾個月,但突然換了一個富饒奢華的環境,她一時半會兒還有些適應不過來。
小太監領著柳文君進了正殿,一股熱騰騰的飯菜香便撲鼻而來。
柳文君一抬眸,兩張俊逸的臉便映入了眼帘。
都不需要小太監為柳文君介紹,一聲弱弱的「哥哥」便從柳文君的口中喃喃念了出來。
沒有別的原因,僅僅只是因為那張面孔與她幼時記憶中的父親和姑姑極其相似,尤其是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睛,只需一眼,便能叫人沉淪其中。
「哥哥……」柳文君自己也沒想到會叫人叫得這般順溜,只是她這聲哥哥中帶著顫抖的哭腔,她親眼看著,那個坐在飯桌邊,容貌昳麗的青年愣怔了一瞬,隨即他的眼角便泛起了一圈令人忍不住疼惜的粉色。
在柳文君來的路上,打探消息回來的連文煦就已經告訴了燕行月他表妹的名字,如今終於見到了人,即使多年未見心中也沒有那種陌生感,反而在兩個人目光接觸的那一瞬間,血親相見的激動與悲傷都在這一刻爆發出來。
柳文君一時間忘了燕行月如今已是啟國的太子妃,她衝到燕行月面前,兩個人相擁而泣。
燕行月也是抱著柳文君就不由自主的哭了起來,他一邊哭一邊在心中暗自感嘆:柳家的基因就是強大,他在看到柳文君的那一瞬間,還以為見到了原主去世多年的母親。
看著這張與原主的母親有幾分相似的面孔,燕行月對柳文君的感覺也越發的親近起來。
兩個人抱著哭了好一會兒,永安和長英在一旁溫聲安撫著,最後還是褚邪上前將兩人撕開,板著一張俊臉,讓兩個人坐下好好吃飯,他們倆才抹著眼淚停止了哭泣。
柳文君對自己雙親的記憶並不多,她也記不太清父母長什麼樣了,她存了一幅畫卷,是她父母大婚時請了西洋畫師畫的婚服大喜圖,在玉國請西洋畫師畫畫留戀熱極一時,但玉國加重外國商人賦稅後,就沒有西洋畫師來過了。
柳文君這次來啟國不僅僅帶上了雙親的骨灰和牌位,還帶上了那副西洋畫。
用完晚膳,褚邪坐在燕行月的身邊,聽著兩個親人說著這些年來的事情,柳文君便讓自己的小丫鬟把那副西洋畫送了上來。
畫卷展開,畫上兩個栩栩如生的人像赫然出現在他們眼前。
「這是我舅舅?」不等柳文君介紹,燕行月一下子就認出了畫中那個俊朗英氣的男人,他目光微轉,看向了旁邊那個溫婉美麗的女人,「這是我舅母……文君表妹和舅母長得也有些像呢,嘴巴和鼻子……還有耳朵,但眉眼卻是像極了柳家人。」
柳文君的鼻頭微微泛著粉紅,她被燕行月逗笑了,悶著聲音道:「行月哥還說呢,你自己不也是像柳家人嘛,周晟哥經常說柳家出來的孩子,長得那叫一個像,擱在一起都分不清到底是親兄妹還是表兄妹了。」
聽到柳文君提起周晟,燕行月明顯的愣怔了一瞬,恍然間他想起柳文君曾是被周家在照顧著,既然柳文君與他說起了周晟,那是不是說明周晟平日裡也會去見柳文君?
燕行月沒注意到自己在聽到周晟名字的時候變了臉色,褚邪的目光一直鎖在燕行月身上,他清楚的將燕行月臉上的神情變化都收入了眼中,他面上的表情沒怎麼便,可心裡卻是驚懼交加,又焦慮不已。
「行月哥,你……」柳文君也不是傻子,她也看到了燕行月變化的神色,她愣怔了一瞬,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話,一時間有些緊張,「你怎麼了?是……是我說錯話了嘛?」
聽到柳文君弱弱的聲音,燕行月緩慢回過神來,他看著表妹有些害怕的表情,心中滿滿都是疼惜,他搖搖頭,趕緊解釋道:「沒什麼,只是你說起的周晟……他……沒對你說些什麼胡話吧?」
聞言,柳文君愣了一愣,她仔細的想了想,搖搖頭,說:「我其實也不經常見他,只是後來你嫁到大啟來,周晟哥才隔三差五就來見我,說他和你關係很讓,是你拜託他照顧我的。」
燕行月聞言輕蹙著眸子,他與柳文君的樣貌在眉眼間有些相似,而他的表妹年輕單純,萬一被周晟騙了可不好。
「周晟說的話你也不要全然信了。」燕行月溫柔的說著,「他不是什麼好人,為了自己的利益,甚至不惜委身與他人做戲……」
燕行月越說越是勾起了往日那些不堪的回憶,他只覺得頭痛,一隻手撐著腦袋,輕輕揉按起來。
「這天色也不早了,孤早早地就命永安把偏殿收拾了一下,撥了幾個宮女供你使喚,你這幾日就暫且在泰華宮裡住著,等過幾天孤再給你安排宮室住著。」褚邪見燕行月身體不適,他頓時臉上就變了,他起身站在燕行月的身邊,臉上的擔憂和心疼一點也不掩飾。
褚邪彎腰瞧了瞧燕行月的臉色,只見他小臉煞白,他更擔憂了,臉上也浮起些許歉意。
「柳……從今日起也該學著月月叫你表妹了。」褚邪溫柔的替燕行月按摩著腦袋,他臉上帶著歉意的微笑,「永安,送孤的表妹去偏殿休息,順便請陳珏陳太醫過來,就說太子妃身體不適,讓他過來看看。」
柳文君也是擔憂的看著燕行月,但這裡是啟國,是啟國太子和太子妃居住的宮殿,她人微言輕,也不好說什麼,只能深深地看了一眼燕行月,便跟著永安離開了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