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苹果小孩儿似的高音调也逐渐被他屏蔽了。
他的世界逐渐只剩下自己。
那种心跳,他从没这么、这么清晰地倾听过自己的心跳。
越跳越高,越跳越响,到后面,他简直就是站在自己的心脏旁边。
所以他看到了一股愤怒。
燃烧的愤怒,蓬勃爆的愤怒,一股具现化的火光,一路贯穿到他的头顶。
……一直顾虑这个,顾忌那个,到最后搞得心理身体全都不舒坦。
想跟随身体,大脑就出来叫嚣。想跟随大脑,身体就拒绝配合。
既然如此轻易就被打败,他干脆老老实实回病床当他的末期绝症患者算了。
坦然点算了。
有什么就说什么,有什么就做什么。
因此被打败是他无能。
被众人团团簇拥的土屋缓缓抬起了头。
第一个察觉到他行动的是压着他肩膀的天童。
棕的小孩抬起头,棕色帘的阴影下,他的右眼还是不能睁开,大股大股的眼泪从眼眶的弧度向下流淌。
天童正要问的‘感觉如何’停在舌边,土屋的另半只眼睛:那只完好无损的左眼却堵住了他的话。
亮金色的左眼,圆满地倒映了他的背影,如鱼眼一般将他的宽度拉长,变形,一种凉薄而惊人的专注力,在土屋眼中幻化成一种金色,完全覆盖在他的肩头。
这是天童过去在Ih县大会上见过的熟悉的眼神。
令白鸟泽全员凝重而隐隐不寒而栗的专注力。
“你、”天童的舌头顿了一下,才接着说:“没事吧?盐水马上就来了,你先不要动。”
“这么关心明明是陌生人的我,谢谢你。”
在他手下,平静的小孩说出了平静的话。
·
喧闹的体育馆引来了原本应该监管他的人员。
因为是周日,是井闼山全体教练的半天假日,所以才会有无人监管的第四体育馆出现。
沸腾的嗓音和隐隐的喧晔从体育馆的方向扩散而来。
联想到从学生口中得知的情况展,以严肃管理为执教理念的井闼山网球教练越加快了步子。
体育馆内,土屋轻轻推开了试图阻拦他的天童。
没有推开成功,这一次天童尤其严肃——牛岛去外面检查井闼山学生拿来的盐水试剂,在自己眼皮子下生了这样大的事,身为前辈的责任感和愧疚让天童说什么都不允许土屋再去乱闹。
“不可以,就是因为我太纵容,恰恰因为我和你是陌生人的关系,所以才疏忽地放你乱闹,导致了现在的结果。”
天童的脸上再也没有了愉快玩笑,紧紧咬着下唇,眼睛也用力地压下来,“你的眼睛,我有一大半责任。”
“……”
搞了半天,最后,土屋无奈地用类似和宫泽工前辈说话的语气,指着自己的眼睛说:“我都这样了,你总得要我往对方的脸上砸一球以示回击吧?”
场外,井闼山的网球教练步伐快大地迅靠近场馆,远远在大路上听见的喧晔声并不是学生们玩闹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