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景年侧头瞪她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就算展颜不是你亲生的,她也喊了你二十几年妈,你就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吗?”
陆如萍哼了声,没再开口。她还没同情心泛滥到去怜悯陆曼芸的野种。
“我去警局看看展颜,你们两个给我老实的呆在家里,如果让我知道你们做了什么对展颜不利的事,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魏景年丢下一句后,带着秘书离开。
警局中,展颜被关在单独的房间中,她的手上带着冰冷的手铐,脸色苍白而憔悴,神情依旧是淡淡的。
“爸。”她低声的唤了句。
魏景年叹了声,问道,“展颜,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女莫若父,要是展颜杀人,打死他都不信。
展颜头压得很低,紧抿着唇,半响后才低声回道,“是,是我不小心将妈从天台推下去的。”
魏景年的脸色更沉了,“展颜,你从小到大性子就软,别说和你婆婆动手,就连顶嘴你都不会。展颜,和爸爸说实话,究竟怎么回事?”
面对父亲的质问,展颜的泪一下子夺眶而出,她哭了一会儿,然后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了父亲听。
“爸,你说我究竟该怎么办?为人子女,难道让我将自己的母亲供出来,眼睁睁看着她入狱,看着她身败名裂吗?”
魏景年无奈的叹息,他的展颜就是太善良,她永远想别人比想自己多,否则,她也不会活的这么累。
屋内的气氛一下子沉寂下来,静的连呼吸声都那样的清晰,展颜努力的笑着,用指尖轻轻的抹掉脸上的泪珠,“爸爸,过失杀人会判多久啊?其实,我连监狱是什么样子的都不知道,爸爸,我,我有点儿害怕。”
展颜的话让魏景年的心一阵阵抽痛,说到底,是他欠了她们母女太多。他苍老的手掌握住展颜冰凉的手,紧紧的握着,给她无声的力量。“展颜,别怕,只要有爸爸在,一定不会让你坐牢的。”
“魏省长,时间到了,您还是先离开吧,别让我们太为难。”局长敲门走进来,在魏景年耳边嘀咕了句。
魏景年点头,又对展颜道,“展颜,爸爸改天再来看你,记住爸爸的话,你一定会没事儿的。”
他起身向外,走到门口处,还是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眼展颜,她纤细手腕上冰冷的手铐晃得的双眼生疼。
“魏省长,您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魏小姐的。”局长在一旁恭维道。
之后的几天,魏景年为了展颜的事四处奔走,他没想到,事情会比预想中顺利,好像所有的关卡都已经被人事先打通了,只等着开庭后的最后宣判。
书房中,高宇轩端着杯温茶,敲门走进去。“爸,这几天您也累坏了,喝杯茶歇息一下吧。”
魏景年放下手中文件,推了下鼻梁上的老花镜,却并没有去接他递来的茶。“有事吗?”
高宇轩在他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来,有些为难的开口,“爸,展颜的案子明天就要宣判了,展颜她,应该不会坐牢吧?”这些天因为展颜的事,他一直寝食难安,却又帮不上忙。
魏景年扫了他一眼,沉声道,“展颜的事不需要你操心,你该关心的人是姗姗,听说她最近常常夜不归宿,你这个做丈夫的也不好好管管,少让她去那些乌七八糟的地方。”
魏姗姗的大小姐脾气谁管得住,对于这场婚姻,高宇轩早就心灰意冷,也任由着她去。但当着魏景年的面,他只能敷衍的应承着,“爸,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姗姗。”
“嗯,没什么事儿,你们早点儿回去吧。”魏景年说罢,重新拿起桌面上的文件。
高宇轩坐在原地不动,仍不死心的追问,“爸,我对展颜只是普通朋友的关心,她不会有事吧?”
魏景年迟疑片刻后,还是点了下头。高宇轩总算松了口气,起身离开。
推门而出,魏姗姗就站在书房外,打扮的花枝招展,拎着包看样子是要出门了。她一向习惯昼伏夜出。“还惦记着你那个小心肝?罗家死了人,可不会咽下这口气,这一次她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高宇轩懒得和她争辩,冷扫她一眼,“今晚不去找鸭子了?还有时间在这儿说别人的闲事。”
“高宇轩我告诉你,我找的男人哪个都比你强。”魏姗姗怒冲冲的大吼,最初她找别的男人不过是想气高宇轩,没想到他竟然丝毫不在乎。
“哪方面比我强?床上?”高宇轩不屑的哼了声。
魏姗姗讽刺的笑,他们结婚三年,上床的次数十个手指都说得清。“高宇轩,你根本就不是个男人,你活该被带绿帽子。”她一把推开他,快步离去。
……
第二天,展颜的案子正式宣判,展颜过失杀人罪名成立,因为情节较轻,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期三年执行。对于展颜来说,这可以说是最好的结果。
展颜被当庭释放,走出法院的时候,天空飘起了丝丝细雨,魏景年撑着伞,站在法院门口,不远处停着他的黑色奥迪车。
展颜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显得整个人更无助脆弱。魏景年将伞撑在她头顶,轻拥着她,安慰道,“颜颜,没事儿了,和爸爸回家吧。”
“嗯。”展颜默默点头,目光却四处的张望着。
魏景年看透了女儿的心思,微叹一声,“今天是季夫人下葬的日子,维扬不会来了。”
展颜了然的点头,又柔声询问,“他,他最近还好吗?”
“你也知道维扬是孝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心里一定不好受。展颜,这段时间,你先不要去打扰他,等事情平息一些,我们再作打算。”魏景年的手掌轻拍了下她肩头。事情弄成如今的局面,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而另一面,罗美惠的葬礼在郊外的大教堂中举行。
前来参加葬礼的都是s市有头有脸的人,还有一些特意从北京赶过来吊丧。现场的气氛凝重压抑,季家人都沉浸在悲伤之中。
“老四还没联系上吗?”季博城压低声询问身旁的大儿子。季家三个儿子,老四季维霖自小最叛逆,十八岁之后一直呆在国外,极少回国。
“嗯。”季维忻点了点头,“听说跟着探险队去了南极,暂时还联系不上。”
季博城叹了声,“算了,就当你妈没上那个混账东西。”
葬礼结束后,老大季维忻抱着母亲的骨灰盒,向墓地出发。
而罗美娟却突然站出来,厉声道,“维扬,你不用去了,你妈没有你这个不孝的儿子。”
在场的季家人都是一愣,季维扬站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眼圈儿微红,却不辩驳一句。
季婷第一个站出来,反驳道,“姨妈,您这是什么意思?妈生前最疼的就是维扬,您现在却不让他送妈最后一程,妈妈在天之灵,如何能安心上路?”
“大姐,这是我季家的家事,不需要外人置喙。我比你更了解美惠,如果维扬不去送她,她走的也不会安心。”一向沉默的季家大家长季博城也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