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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沉默了好一会儿。虽然从对面少女小小的脸颊、深褐色的瞳孔中，他已经猜到事实就是如此，但他总希望一切猜测、巧合都只是自己的过虑。

“……不，我只是很喜欢你父亲的演奏。”像是为了打断她的猜测，他故意用语言拉开了距离。虽然慨叹世事弄人，但他并不想再卷入曾经的漩涡。

只不过有些时候，你以为的曾经却一直都在延续，延续到你都没有想象的未来。

“……”于是花音一怔，僵硬的浮起一丝微笑，“原来…原来您是父亲的琴迷啊……”少女复杂的表情，让对面的男子察觉到了什么。

就像是隔着一层半透明的纱帘，彼此小心地揣测着对方的心思。

“否则宫本同学觉得我是谁？”他故意问道。

“没……”花音低下了头，“我只是觉得…老师您很熟悉……”少女呓语般的解释道，“好像曾经见过一样……”

“一定是记错了吧！”男子像是为了磨灭她的思考，打断道。

“或许。”花音点点头。

是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虽然那个过去，让现在的他想来一丝后悔。以至从那以后，他都不愿再去看一看曾经喜欢过自己的女孩现在究竟如何。

“抱歉，占用了您那么长时间。”花音双手交缠着说道，空气里依然是香根草浅浅的味道。

“没什么。”说着他便拉开移门，门外恰巧有结伴而过的女生，见音乐教室门口忽然出现了这样一位成熟的男子，竟都不觉羞红了脸，欢笑着说了声：「榊老师好！」便轻快地跑开了。

不知为什么，自己和姐姐骨子里都没有这样的少女气息，虽然曾经的自己也学着她们在人前人后欢声笑语、制造欢乐，但那是虚伪的面具。

大约是被枯燥的音乐长期压抑的原因吧……可是天音每每坐上钢琴却都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她的脑里、心里、身体里掩藏的精彩绝伦的故事、旺盛蓬勃的生命力全部都在那八十八个琴键上流淌而出。那才是真正的天音，连父亲母亲都不能轻易触摸的天音，只该存在于天堂里的音乐、只该存在于音乐中的少女。

「所以姐姐，你只要弹好钢琴就可以了。」她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和天音说过这样的话。

但即便如此，你也没有做到……花音紧紧闭了一下眼睛，猛烈的阳光穿过薄薄的眼皮，视线里一片橙红色。

左手按住琴弦，右手拉开琴弓，悠长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起来。

榊太郎微微皱了下眉头，扭头看向身后的琴房。她的声音里缺少了她的天赋，却充斥着满满的努力与老成……

这是…什么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本来奔波回家就有点头晕，刚才强忍住不想写文的冲动，已经默默打开word，但忽然在微博的提醒下发现明明今天有红白歌会……于是我默默关了word，默默爬去看歌会，默默地想说明天若能更新那大约是彗星撞地球的概率……otz

8

8、vo08．阳光

“喂？”少女站在灿烂的日光之中，窗台边，她扎起乌黑的发丝，裸-露在外的白净脖颈被明媚的阳光照得一丝透明。

“花音？是妈妈。”听筒对面，女子轻柔的声音，带着满满的爱意。花音下意识的顿了顿，原先茫然的目光，也终究定格在窗外走过残樱的女孩们身上。如果没有记错，现在是上午第二节下课，花音沉静了一会儿：

“刚刚和爸爸结束演奏会？”欧洲那里现在应该已是午夜。

“是刚刚结束演奏会……不过我在法国，弘之被邀请去美国了。”雅子的声音依然温柔如水，花音的心却猛然一抽。她不言不语，只是安静的听着听筒那边女人的询问：

“花音，日本那边还习惯吗？”

“……”

“如果不习惯就打电话告诉我们，或者和芳子说也可以。”

“……”

像是隐忍像是抵触，花音只是任由电话那边温柔的声音如流水一般倾泻而去。似乎觉察到了什么，雅子最终奇怪的问道：

“喂？花音你在听么？”

少女缓缓低下头，窗外忽然一阵春风。樱瓣虽不及三四月那般猖狂的飘散，但也足够把花音的视界染成一片粉红。半晌：

“……你们，都不在英国？”花音沉沉地问道。

“……”听筒那边的女人似乎明白了她所指的意思，也沉默了起来。

“姐姐她……”花音觉得喉口一阵酸涩，忽然说不下去。

“天音她…还是老样子。”雅子也几近哽咽地说道，“花音你明白，现在我和弘之唯一能做的只是祈祷和提供金钱。”

钱这个字从她的母亲雅子嘴里说出来，花音不禁一个哆嗦。她的母亲是个活在音乐与浪漫中的女人，她甚至比花音还要理想。可是有一天，连这样一个女人也开始用钱来衡量世界，变得现实化与物质化。她知道天音的事情对父母的打击不亚于对她的打击，因为她的崩塌，他们全都偏离了自己的原始价值，全都开始不正常。

“对不起妈妈……”花音深吸了一口气，“我刚才失言了。”

“没什么。”雅子温暖的声音通过电波缓缓流来，“那么我先挂了。”

“嗯。”说完这句话，雅子便切断了通信。花音放下手机，面前的世界依然明亮而美丽。

「为什么只身从英国来到日本？」花音每次在心里询问自己的时候，都觉得一丝自嘲。

其实是逃到日本来的吧！因为害怕看到那样的天音，所以从英国逃到了日本，而雅子和弘之却都奇迹般的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