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就是偏心这傻子,只有她是你亲生的,我和弟弟们都是捡来的吧?”林大妮儿气呼呼地道。
林微微给她一个挑衅的眼神:“知道自己是捡来的,还不赶紧去找你亲娘,别在这儿浪费我家粮食!”
“二妮儿!瞎说什么呢?”黄氏眼中却没有丝毫责备,有的只是欣慰,她家二妮儿也会吵嘴、说玩笑话了呢!跟正常的孩子没两样了,真是太好了!
林微微乖巧地道:“娘,大夫说你要多吃些有营养的,才能把身子养好。我买了肉,一会给您煮肉粥喝”
“你个傻子,知道怎么煮肉粥吗?”林大妮儿又忍不住刺了她一句。
林微微冲着她挑了挑眉,道:“我胡乱煮一煮,都比你这个把糊糊都能煮糊锅的强!真是饿得轻,糟蹋粮食,造孽啊!”
“你!!”林大妮儿指着她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
“别来惹我啊,我怕自己收不住力道,把你给弄伤了!动手前,先寻思寻思,你的骨头硬,还是野猪的脑壳硬!”林微微吓唬她。
林大妮儿脑中忍不住浮现出昨天的一幕——高高抡起的带血的石头,血肉模糊的野猪脑袋最可怕的还是那傻子的表情,跟恶鬼附身似的。现在想起来还让人心中一颤呢!
进了厨房的林微微,发现自己做饭倒是没问题,可是她可没打算让林大妮儿闲着。她冲林大妮儿招招手,像是在唤谁家的狗儿一样:“过来烧火!”
“自己烧!”林大妮儿不想跟她呆在同一空间内,看着就窝火!
“那一会儿你别吃!”林微微可不惯着她的臭毛病,唧唧歪歪的,跟谁俩呢?少做一个人的,还省粮食呢!
“二姐,我帮你烧火,我会烧火!”小二娃从二姐身上溜着下来,把手中的米糕小心地放起来,跑进厨房要帮忙。
“狗腿子!走开,别碍事!”林大妮儿把小弟拎出厨房,不情愿地蹲在灶台前烧火。她知道这傻子不是说着玩的,她要是这么犟着,一会真吃不到饭。识时务者为俊杰!
林微微煮了一锅香喷喷的瘦肉粥,又从后院的菜园里摘了俩茄子,肥肉切下来炼油,油渣盛出来留着包包子。茄子炖肉,上面漂着一层油,吸了油的茄子,比肉还好吃,锅边贴了一圈玉米饼子。
一家人吃得喷香,终于能敞开肚子吃一顿饱饭了。小二娃更是咧着油乎乎的小嘴,笑这道:“咱家这顿饭,比过年的时候还丰盛!”
不过一顿茄子炖肉,玉米面饼子,就让一家人如此满足。就连刺猬似的林大妮儿,也在竭力掩饰内心的欢喜和满足。
黄氏喝了一碗浓香软糯的瘦肉粥,又吃了一个林微微带回来的肉包子,身上有了些力气。喝了安神的药,她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可是又惦记着田里的庄稼,挣扎着要下地。
家中的“顶梁柱”林子言小少年,按住了黄氏:“娘,我请了两天假,您好好休息,我跟姐姐们去浇地。”
黄氏不同意:“我没事,你大姐真不该把你叫回来,这不耽误你读书嘛?你们先生说了,你再努努力,明年就可以下场了你二姐打的野猪卖了银子,应该能用些时候了,你不必担心家里,安心读书,不要再分心给人抄书了。”
原来今天林大妮儿煮的杂面糊糊,是小少年抄书挣来的银子买的呀!林微微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冲他竖起了大拇指——行,有担当!
“对,你只管专心读书,家里有我呢!”林微微拍了拍胸脯,浑身的肥肉随着她的动作抖动了几下,看得林子言眼睛直抽抽。
小二娃也学着她的动作,拍拍自己的排骨:“还有我!我能帮忙捡柴禾、挖野菜,还能下地拔草!”
“我们小二娃真是太能干了!二姐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你在家看着娘,让她好好休息!能办到吗?”林微微用信任的眼神看着他。
小家伙腰板挺得更直溜了:“保证完成任务!”
劝住黄氏后,林子言起身去拿水桶,一双肉嘟嘟的手,赶在他之前拎起了家里的大木桶。林微微冲林小弟挤挤眼睛:“你们先去地里,我去挑水!”
林子言:
胖二妮儿作怪的表情,真是辣眼睛!
今年开春以后,只下了两场小雨,地皮都没湿透,旱情严重。黄氏身体不好,挑不动水,只能跟大女儿一桶一桶地抬过来,别人家劳力多的,都浇第二遍了,她家头一遍才浇了一半。
林微微挑了一桶水,找到自家的地时,看到地里的麦苗枯死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小半蔫巴巴的,苟延残喘着。
她一边给蔫巴巴的麦苗浇水,一边往水桶里偷渡空间泉水。林大妮儿姐弟俩一桶水只浇了一小片地方,她比人家多浇了一倍。
林大妮儿气急败坏地跺着脚道:“地没浇透,等于白费力气!你还是挑你的水吧,这里不用你帮忙了!”
林微微不太会用扁担,干脆一手拎着一只木桶,行走如飞地走在田埂上。林大妮儿、林子言姐弟那两桶还没浇完呢,她就又拎了两桶过来了。
“咦?那不是林家的傻二妮儿吗?梁大夫说的我还不信呢,她真的好了?都知道帮家里干活了!”桂花婶子手里拎着水瓢,直起腰对一旁的大闺女道。
刘大丫只瞟了一眼,就点头道:“除了她,村里还有谁有这一身肥膘?不傻了又怎么样,你看她哪有点女孩样?比三胖子还高还胖!”
“不过,人家也没白长一身肥肉,几十斤的水桶在她手里,就跟没拎东西似的。”桂花婶子有些眼馋。
刘大丫嘿嘿一乐,道:“娘,让林二妮儿给你做闺女,你愿意不?”
桂花婶子点了点她的脑袋:“干活吧你!林二妮儿这么能吃,再丰厚的家底也给吃穷了,咱家可养不起!”
有怪力少女林二妮儿在,林家地里的庄稼很快就浇好了。林微微看着另一半枯死的庄稼,有些可惜地道:“要不,咱把剩下的地翻一翻,补种上玉米,总比荒着强。”
林子言犹豫着:“现在种,会不会晚了点?”
十里沟地处北方,冬天来得早走得迟,庄稼都是春种秋收只能种一茬。现在都四月末了,万一今年寒潮来得早,玉米不是白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