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姜姑娘好像不是中毒。”上官浅几步追上了侍卫,抬手细细查看姜离离脸上的红疹。
“你懂医术?”宫远徵挑眉。
“家里世代行医,我也略通些,姜姑娘这是山中瘴气引起的红疹,早前家里接诊过这样的病例。”上官浅很快下了定论。
宫远徵的眼神带了几分意味不明:“你能治?”
上官浅垂眸:“我试试吧。”
徵宫常年药气缭绕,似乎连殿宇建筑都浸染了几分药草味。
姜离离便是在汩汩升腾的草药味中醒来的,刚醒便听到了隔壁的争执声,隐约中还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甘遂、贝母、苦木等几味药,药性皆过寒,若是姜姑娘吃了,日后恐不易受孕。”
“但她脸上的红疹若不及时医治,半个时辰之后便要留疤了,拖越久,便留疤越深,你们研究试药短则也需一个时辰,且还不知是否有效,肯定不如我这已有十足把握的药方。”
姜离离挣扎着下床,推开门便看到上官浅和几位大夫似乎正在探讨药方,而宫远徵则抱着手臂站在一旁。
上官浅抬眼便看到门口怔愣的姜离离,指尖在药方上敲了敲:“不若问问姜姑娘,到底是女子的容貌更重要,还是受孕容易更重要?”
姜离离看着上官浅足以惑人的浅笑,脑中似是有一些细碎的线索,正慢慢地拼凑完整。
“上官姑娘求上官姑娘治好我脸上的红疹。”姜离离倚着门,出声极为虚弱。
上官浅温柔地点点头:“姜姑娘不必客气,你先回去休息,一会我把药端过去给你。”
不多时,留在女客院落搜查的侍卫回禀,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上官浅的药也恰好在这时煎好了。
上官浅独自端着药准备进屋,却发现宫远徵也跟了过来。
上官浅开门的手顿住了:“姜姑娘是你哥的新娘,徵公子恐怕不便进来吧?”
宫远徵却不退让:“从小到大,我哥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再说了就看一眼,有何不可?”
上官浅拿宫远徵没办法,姜离离的声音却适时响起:“徵公子,我脸上红疹更加严重了,不愿见人,还是让上官姑娘一个人进来吧。”
听姜离离这么说,宫远徵不屑地轻哼了一声,才终于负手离去。
上官浅关上门,将盛着墨色药汁的碗放在姜离离床头的小几上,自己则好整以暇地在她床边坐下。
姜离离起身,却没端起药碗,只是定定地看着上官浅。
“姜姑娘怎么不喝?”上官浅面带疑惑。
姜离离却一脸严肃:“上官姑娘这药,不对吧?”
相让
瓷碗里的汤药散发着热气,屋内药香萦绕四溢。
“姜姑娘莫要说笑,这药如何不对?”上官浅笑得无害,又提醒道:“若是再不喝,恐怕脸上就真要留疤了。”
若说前面还有怀疑,但此刻看着上官浅无辜的表情,姜离离倒有些拿不准了。
“喝吧,没问题的。”上官浅循循善诱。
姜离离犹豫再三,一咬牙,起身将一碗药全倒进了窗边的花盆,又将空碗放在了上官浅面前。
“我知道有人不想我成为执刃的新娘,且不论是谁下的毒,你们只需要知道一点,便是我本就不想继续留在宫门。”
上官浅看着空碗,片刻后才终于笑出了声:“没想到,姜姑娘竟是个聪明人。”
姜离离总觉得这话不像是在夸自己。
上官浅说完,便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这才是真正治疗红疹的药膏。
上官浅早就看出毒是云为衫下的,只是单纯出红疹,并不能保证姜离离绝对能离开宫门,而不易受孕却必然会让求子心切的宫门有所顾忌。
姜离离另有心上人,为了能顺利地离开宫门,即使发现了,也必会配合她演好这出戏。
其实就算姜离离没发现,上官浅也并不会让她喝下这碗药。能让女子被误诊为不易受孕的方法太多了,没必要真让姜离离的身体受损。
上官浅叹了一口气,没想到重活一世,自己竟也变得心软起来,甚至比云为衫还要心软。
这辈子的她很清楚,她的仇人只有点竹和无锋,若不是成为宫尚角的新娘更有利于完成系统任务,她这次大概率不会插手此事。因为这一世她根本就不想成为宫尚角的新娘。
上官浅的药膏很有效,不过一刻钟,姜离离脸上的红疹便全部消退,皮肤重新恢复了细腻光洁。
上官浅推门出来,正好对上了一双深邃淡漠的眼瞳。
听闻姜离离出事,宫尚角和几位长老都来了徵宫。
宫尚角仍旧是一脸凉薄,看向上官浅的目光不带丝毫温度。
目光相接,上官浅竟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很快就调整过来,冲宫尚角行了个礼。
上官浅想起,或许上辈子他对自己其实并没有这样冷淡,有几次,似乎也曾笑过,但那又如何,他的心终究是捂不热的。
上官浅再次提醒自己,宫尚角绝对不可能爱上自己,永远不可能。
周大夫给姜离离把了脉,片刻之后摇了摇头:“姜姑娘的身体果然有所受损,如今体质偏寒,恐不易受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