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我爱她……很爱。”
上官浅在听到答案之前便屏住了呼吸,而在答案从宫尚角口中说出之时,她几乎忘记了重新吸气,差点就要窒息的时候,身体才本能地猛吸了一口气。
宫尚角,居然说爱她?
这是个她从未料想过的答案,或者说她从未对此抱有期待,因为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
她甚至不敢相信宫尚角亲口说出的回答,于是转而问系统:“这个挂坠真能让被催眠者说真话吗?”
系统很快答道:【是的,100的真话。】
虽然系统也这么说了,但只有一句话,显然并不足以支撑宫尚角的答案,上官浅继续问宫尚角:“你从什么时候爱上她的?如何证明你爱她?”
宫尚角的眸子中难得地带上了几分柔情,或许是因为被催眠,他不记得要克制,所以在上官浅面前表现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情感。
他说道:“从见到上官浅的第一眼起,我就被她吸引,只是我作为宫门执刃,肩负宫门荣辱,注定要理智,不能被感情左右。”
“所以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能爱上上官浅,更何况我还曾怀疑她是无锋。”
“但情感如何能够控制,我知道自己逃不掉,无论如何控制,也只能做到清醒地沉沦”
“知道她背叛无锋后,天知道我有多高兴,甚至得意忘形到开始在她面前表露自己对她的情感,可这对宫门执刃来说,是大忌。”
“她仗着我对她的爱,开始打无量流火的主意,可即便她想要无量流火,我也还是想把她留在身边,甚至可笑到,偷偷在她睡着时说爱她”
上官浅愣住了。
她没想到宫尚角竟是真的爱自己,还爱到了这种地步。
若真如他所言,他第一眼便喜欢上自己,那上辈子他是不是其实也有那么一点点爱,只是他清醒又克制,所以从未表露?
那么,讽刺的是,她花了两辈子都没看出宫尚角爱自己,永远都在怀疑试探,也永远不敢主动更进一步,甚至还需借助这样的手段,才能从他口中得到真话。
一滴泪从上官浅的眼中滴落,她没有伸手去擦。
“那如果,上官浅要拿着无量流火出宫门呢?”
宫尚角的脸上出现了隐隐的怒意,他狠厉地说道:“没人能将无量流火带出宫门,就算是上官浅也不行。”
“那她要是留下无量流火,你会放她自由吗?”
宫尚角思考了一会,脸上的表情几经变换,却摇了摇头:“她知道了无量流火的秘密,我不可能放她走,她要是想跑,我就将她锁在床头,让她每天都下不了床”
上官浅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有些不寒而栗。
她继续问道:“那你觉得上官浅爱你吗?”
宫尚角又愣了愣,但很快,眸中却染上了一抹乖戾之色。
“她不爱我她从始至终都在利用我”
“但是,她不爱我,我却偏要让她爱我,人生数十年,我将她困在身边,让她眼里心里都只能有我,不信她不会爱上我……”x
“那若是她真的不爱你,也不要无量流火,只想要自由呢?”
宫尚角陷入了沉默,脸上逐渐出现了些许不知所措与伤痛,仿佛前面所有的回答,都只是他的一时兴起,而真正的答案,却是他不愿说出口,也不愿去做,却又不得不面对的。
像是思索了良久之后,他才终于妥协般地回答道:“若果真如此那,我便给她想要的自由”
上官浅问完了所有的问题,收起了挂坠,抱膝在台阶上坐下。
很多回忆随着宫尚角最后的那句话涌现,上官浅的心像是被细细密密的针扎着,酸麻之意涌上来,她又有些想要落泪,却忍住了。
上辈子,他从未说过爱她,也从未有任何行动表明过爱她,甚至和人联合起来欺骗她利用她。
可她却爱他。
因为爱他,所以不忍杀他,所以交付了自己的一切,也暗自企盼着他也能爱自己。
可等来的,却是他的兵刃相见。
她记得那日她拿着无量流火要离开宫门时,他拿刀指着自己,问自己要跑哪里去?也记得自己绝望地回答,公子都抛弃我了,为何不走?
刀刃相接,火花四溅,她没有从他眼中看到心软,便也不再心软。
最后,他拿走了那块无量流火铁牌,却承诺可以放她离开。
跑出宫门的那一刻,她没有回头,他也没有挽留。
现在想来,或许他们一个在等对方开口,而另一个,却在等对方回头。
他们永远都在互相试探,却永远也探不得真心。
两辈子,他们都在等着对方先行动,却吝惜将自己的爱先诉诸于口。
但,上辈子之事既已成定局无可挽回,那何不抓住这辈子的机会呢?
这辈子,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和机会,去和对方细细诉说爱意
随着挂坠在上官浅手中消失,宫尚角也恢复了神智。
他还没有彻底清醒,就看到上官浅朝自己扑了过来。她很明显不是要打斗,而是像一只冒失的小兔子一般,红着眼跌进了自己怀中。
小兔子不知什么时候哭过,眼尾全染上了一抹薄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