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敢說,他怕溫平生對他訴說的愛意嗤之以鼻,他怕自己一顆心雙手捧上後再被踐踏,換來一句噁心。
「如果沒說錯,你想自己家人都好好的,不被追究法律責任,不坐牢對吧?你想我放過他們。」
溫平生驀地擲出這樣一句話,也確實說中了沈遇心中所期待之一。
不見對面的人回答,溫平生的慍火再度犯了上來。
「果然。」溫平生冷笑,「其實你只是覺得自己處於劣勢無法壓制我罷了,你想我放過你的家人,可如果離了你就什麼辦法都沒了,你拿捏不了我,更沒辦法再繼續在我這央求什麼。」
對,倒也不完全對。
溫平生了解沈遇,卻又不完全了解。在這段漫長難熬的矛盾里他們已經錯的太多,已經互相看不透彼此了。
「別把自己看的太高,在我這你已經什麼都不是了。我對你的信任已經消耗殆盡了,我不願意再相信你了。就這樣吧。」
電話被倏地掛斷,發出一陣陣忙音,也打斷了沈遇來不及出口的解釋和愛意。
溫平生不想聽,不願意聽,那便怎麼都是無用功了。
黃昏朝霞一切正好,落了暮窗外起了風,吹得病房裡的窗簾也劈啪作響。
白瓊應付完白玖後就又折返回了醫院,推開病房門的瞬間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沈遇倚窗而立,不知從哪搞來了煙默默抽著。
外頭的日光將他的輪廓鍍上了一層金邊,一縷縷煙從他指尖飄進風中,他的背影說不出來的蕭瑟。
沈遇確實是有點姿色的,這點白瓊承認。但是除此以外他還有什麼值得人喜歡的呢?
「沈哥,」白瓊上前,一改眼底陰翳,大大咧咧去拉扯他,很自來熟道:「你怎麼開著窗,你才剛好,又難受了怎麼辦?」
說罷便要作關窗樣。
沈遇沒料到有人會來,眼眶還是紅的。一時之間煙還卡在手上,扔也不是,吸也不是。
白瓊像是看出了他的為難,很小孩脾性地伸出了手:「給我一根,我就不告訴別人。」
沈遇沒有動,白瓊便很自覺地從沈遇口袋裡翻出了煙點上,並隨手把剩下的揣到了自己兜里。
「怎麼了沈哥,很愁苦的模樣。」白瓊隨口一問,也不指望能聽到沈遇回答。
沈遇也果然沒有回應,只淡淡一句「沒事」就把話題繞了過去。
菸灰落在手上,殘留的溫度燙的手指發紅。
其實他們都不吸菸,白瓊純粹是為了好玩。沈遇也沒有菸癮,他一雙手白皙修長,指骨明朗,連繭子都沒幾個,分明是做美術生的好料子,說白了吸就是一時想不開愁的。
此刻他們兩個並肩而立,看著都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其實背地裡各懷心思。
「話說,你哥讓你吸菸嗎?吸菸的話你哥會不會怪我?」看著白瓊雖然已經成年,但到底不知道這樣做有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