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瑾说一句顿一句,一副满心委屈的样子,“姐姐以前不懂事,性子急了些。父亲母亲教训过我了,咱们都是秦家人,自是比宫里其他虚虚假假的姐妹要真得多的。”
“那日皇上虽罚我,却也让我明白,让我反思,前段时日,到底是我唐突了,还望妹妹莫要见怪。”秦怀瑾一边说着,一边好似要流眼泪一般。
秦柳瑟见状,赶紧上去腾出一只手,给她顺背捋胸。
旁边的春燕原本是想上前的,没想到被秦昭仪抢先了,一时脸色有些怪异,怎的秦柳瑟比她还要自然,她自己看自己小姐这样子,都有些不习惯来着。
秦柳瑟这戏还真演上了,还掏出手帕子,递给秦怀瑾。
秦怀瑾愣了一下,这下便是没有眼泪,也要流出几滴来了。
秦柳瑟其实很想跟秦怀瑾说,不用怕,她父亲可是大理寺任职的人,秦伯远现如今是永嘉帝的红人之一,秦家正运道好着。
皇帝便是冷落她,也得给臣子的面,是以,永嘉帝至少目前,是不会永远冷落她的,有朝一日,定然又会让她伺候。
不过什么时候,那就神仙也猜不到永嘉帝心里在想什么了。
但对着秦怀瑾,秦柳瑟还是假模假样地道,“姐姐何出此言,那些事情,妹妹早就忘了。”
心里又在说,一件一件,她都记得清清楚楚,永远不会忘记的。
“妹妹心地如此好,又生得如此如西施在世,姐姐比不了,也难怪皇上如此爱着妹妹。”秦怀瑾柔声道。
秦柳瑟方才演得好好的,这一下却差点破了功,要知道从秦怀瑾嘴里听一句夸她的话,实在不容易,跟以前差别也着实大得她不太适应。
她想来想去,觉得秦怀瑾为了自己能再爬上龙床,在她面前也是下了苦工了,也真是不容易。
一时之间,两人絮絮叨叨,真的好似好姐妹一般说了好久的话。
秦柳瑟受了礼,收了礼,她这实属于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秦怀瑾装弱,她心里烦躁了一会儿,便也决定跟她比更“弱”了。
只不过秦怀瑾离开后,秦柳瑟立刻把那盒胭脂水粉给子衿看,“你瞧瞧有没有问题。”
子衿用指甲盖挑了一点出来,先是观察,又捻了捻,又摸,又闻,又看,最后摇摇头,和秦柳瑟说,“回昭仪。并没有什么问题,都是些上好的药材制成的。”
秦柳瑟点点头,也不知道秦怀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以为多送礼就能跟她和好?
不过既然决定换战术了,总是要踏出第一步嘛。
倒是这样的举止,这样的做派,颇有些前世的味道,确实能在后宫行得更远,单看那位辛淑妃就知道了。
像之前的温昭仪,恃宠而骄,很快就会跌下去。
自从那上回那件陷害张婕妤子嗣的事情之后,已经没有再听说永嘉帝召幸她。
如今后宫那么多女人,挑都挑不完,永嘉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想起她。
好在如今张婕妤顺顺利利生了皇子,温美人没有再使唤,也如期解了足禁,能出来外头走动,机会就多了,指不定就又能碰见永嘉帝了。
她是皇帝老师的女儿,说不定真会看着她父亲的面子复宠。
算起来,辛淑妃跟他们可不一样,她无根无基,据说当年进九王爷府里,不过是落魄秀才女儿的身份,这才没去当正头娘子,送来做了妾室。
有永嘉帝的宠爱和尊贵,压根不用那些旁的东西来衬托自己。
别人需要靠外在,而她靠的是自己的内力,这才是最值钱的。
纵观后宫,像她这样的人可不多。
显然如今,秦怀瑾也想走这条路线了。
只不过走这条路线也有些风险,毕竟前头有辛淑妃那样一个活生生越不过的例子,要比她写意,体贴温柔得越她,秦怀瑾大概还是嫩了点。
说起来李充媛也是这般路线,只不过更俗气了些,要比贤惠的话,那还有前头去了的董贤妃,再者论体贴,先皇后待永嘉帝更是全方面的体贴温柔,妥妥一个贤内助。
这条路,太挤了。秦柳瑟一时在心里下了结论。
温柔是有力量的。
若换了些心思浅显或是过于善良的,指不定就此跟她握手言和了。
但坏就坏在,秦柳瑟这人心眼比较多,虽说有善心,却也不是至纯至善之人,秦怀瑾的算盘,在她面前是打不响的。
女人多了,后宫的事情就越多,一时先把秦怀瑾的改性放下,又在心里琢磨着,过两天去见辛淑妃要如何应对她。
她不是宁贵妃,没有那样骄矜高傲的资本,也不是萧德妃,没有位份支撑她置之事外不趟浑水,是以面对辛淑妃,她不能太冷着,可她也做不出热脸贴冷屁股当舔狗的事,所以一时之间尺寸有些难以拿捏。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少不得就又让小福子使了点银子去打听。
消息还没全打听回来呢,没想到两日后,宫里却传来另一个让人十分意外的消息。
那便是,李充媛也被永嘉帝抬了位份。
后宫如今,四妃可以凑齐一张麻将桌了,多了一位李贤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