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壳悄无声息,似乎是睡着了,随雄父的触碰,啪嗒倒在床单上。恭俭良瘪瘪嘴,觉得无聊。如果虫蛋不和说“嗳”,他心里就空荡荡,总有一种小孩子是不是死了,要不要打开看一眼的诡异想法冒出来。
要不敲碎看一眼?
虫蛋:?
恭俭良用手揉搓蛋壳,把虫蛋滚来滚去,等禁闭室传来敲门声时,他正在数虫蛋蛋壳上的花纹,决定双数就是打开,单数就是不打开。至于蛋壳打开之后孩子还能不能活,恭俭良觉得这东西就和鸡蛋是一个样子:
不把最后一层薄膜弄破就好啦,又不是活不下去。
总帅乌钬站在门外,恭俭良已经数到232条花纹。虫蛋正剧烈颤抖,想要跑,又被雄父紧紧箍在掌心,一动不动。
总帅乌钬有生之年第一次见到要逃离雄父的虫蛋,内心好笑。他站在门边,敲门框,“小兰花。”
一打岔,恭俭良忘记自己数到多少。他的脸冷淡下来,烦躁望过去。除了血亲外,第一次有人称呼他“小兰花”。恭俭良把虫蛋丢到被子里,下了床,与其对望。
乌钬总算有机会认真打量这孩子的面貌。他第一眼觉得这孩子像自己的老相识,可仔细看,又觉得他那双漂亮眼睛长得和温格尔阁下如出一辙。父子两不同的地方在于眼神,同样一双眼睛配合上不同的神态,展现出截然不同的气质。
同样的一点,就是美得各有千秋。
不愧是以美貌见长的夜明珠家雄虫。乌钬在内心感叹一声,闪躲过恭俭良的拳头,反手握住小雄虫的手腕,快将其折到身后,避开下盘阴风,护住要害。
“你是谁!”恭俭良身上的药剂效果还没有完全消失。裁决处勉强同意不给恭俭良上锁链,却依旧要求禅元固定给雄虫服用一些镇定剂,以稳定情绪。
本来他们还想再加一个肌肉舒缓剂,被禅元以“有害雄虫身体”为理由拦下,最终裁决处只保留了镇定剂,以求让雄虫的情绪处于长期平稳状态。
事实证明,药没什么用。
恭俭良想动手就动手,不想动手就不动手。他没什么深厚的杀人计划,行动力比决策力还快,只会导致人杀完了,他才想起怎么处理尸体。
“按照辈分,我是你曾祖父辈的人。”乌钬侧过头,睫毛与恭俭良手中的刀叉擦过。他语气镇定,还能考虑到雄虫的身体状态,是不是放点水,“你可以叫做曾祖父。”
嗯,有点占便宜。
但没关系。想起这孩子雄父的请求,乌钬内心那块愧疚涌上心头,看向恭俭良越来越红的眼珠也充满了怜爱。
“你那是什么眼神!”恭俭良炸开,粉嫩脸颊鼓起来,像个生气河豚,“不准用那种眼神看我!”
他以前不懂,但上表演课时,表演老师告诉他,这种眼神叫做怜爱。在影视剧里多数是长辈对小辈才有的眼神,是一种爱意。
哇。恭俭良才不要。他一想到眼前这个花白鬓角,半个身子骨都要入土的老头子像长辈一样看着自己,他觉得恶心。他不喜欢医院,不喜欢研究所,更不喜欢里面散出年迈味道,带着浓厚药味的老头子。
级~恶心哦。
想起过去一些不太快乐的回忆,恭俭良抄起地上的投影仪,丢过去,“出去。”
殊不知,他这一举动让乌钬也想起了任性妄为的雄虫。总帅站在原地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血没流出来,仅仅是擦破一层皮,就让后面急匆匆跑过来的舰长阿奇诺出尖叫,“总帅€€€€天啊€€€€”
膘肥体壮的熊峰种雌虫没想到自己也能出如此尖锐的声音。
他已经抽出军刀,给随身枪械上好膛,随时都可以将袭击者一枪击毙。
乌钬抬起手,示意他禁止。
一直站在门口的年迈老人,看着逐渐暴躁,疯狂在屋子里摔打东西,制造尖锐物体的恭俭良,若有所思。
他问道:“这孩子的雌君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
禅元被叫过来时,禁闭室的门正关着。总帅乌钬、舰长阿奇诺等一众军雌站在门口,齐刷刷看向他。
地上是被摔得稀巴烂的投影仪。
禅元都不用问,第一眼就知道雄虫又开始不受控制。他觉得兴奋,又觉得无力。面对一个暴怒中的美人,他永远可以欣赏对方在极端中的拉扯;可作为这段感情中的付出者,禅元永远不知道要怎么安抚对方,随着次数增加,收拾残局时他的心里会有一缕若有若无的疲倦。
叮咚一声,投入名为“耐心”的储蓄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