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柳府的马车上,柳氏难免唏嘘。
她已经许久未曾见过父亲了。
余婧容的父亲被免职后自尽,母亲郁郁而终。
无处可去的她便投靠了柳家。
余婧容嘴甜,哄得她父母开心得不行,还让她把院子腾出来让给余婧容住。
她不愿,父母便说:“你妹妹父母双亡,已经很可怜了,你就不能让着她点吗?”
余婧容到她家后,抢走她的所有不过是易如反掌。
她二十岁高龄出嫁,嫁的还是余婧容的前未婚夫婿。
婚礼那天,余婧容才因为叶鸿宣将她拒之门外了高烧,全家都在照顾她。
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礼,她也想有亲人送她上花轿。
她执扇在正厅等到吉时都快过了,母亲才一脸疲倦地走出来。
“我是不会送你出嫁的,也不会祝福你。”
“你抢走了属于容儿的幸福,害她病成这样,居然还能毫无反应地嫁人。就当我之前养了个白眼狼,以后你就只管做叶家妇,不必再当柳家女了。”
母亲一语成谶,她的婚姻果真不幸福。
年轻时,她抢不过余婧容。
自以为美满的婚姻,也被余婧容轻松瓦解。
本以为叶鸿宣给的是独属她一人的偏爱,现在看来不过是包着糖衣的穿肠毒药。
手上传来软绵绵的触感。
蓁宝懵懂地问:“娘亲,你怎么又哭了呀?是早上没有吃饱吗?蓁宝兜兜里还有果子,可以填饱肚子的。”
她用袖子帮柳氏擦去眼泪。
柳氏心中熨帖不少。
“娘亲不饿,只是娘亲想自己的娘亲了。”
她想念那个余婧容未来她家之前,对她好的娘亲。
蓁宝道:“想娘亲的话,回家见见不就好了吗?”
柳氏语气悲凉,“见不到了……”
婚后,她实在想念亲人,只是回家许多次父母都不许她进门。
时间长了,她登门也少了,几乎同柳家断了往来。
母亲病危的消息传来后,她慌得不行,哀求叶鸿宣进宫找太医给母亲看病。
太医告诉她,必须用至亲之人的心头血入药才有救。
她连一点考虑的时间都没给自己留,用匕刺入胸口,流出半碗血派人送回家。
这一举动差点要了她的命,在床上躺了半年才好。
母亲却还是驾鹤西去了。
她跌跌撞撞跑回家,趴在母亲的灵柩前痛哭。
“不是说喝了心头血,病就会好吗?母亲!为什么不告诉女儿一声,您至死都不愿意见女儿一面吗?!”
父亲一巴掌打在她脸上,恨声斥责。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孝女!只要你有心,难道就探听不到你母亲病了那么久的消息吗?!”
“这段时日,是容儿替你母亲侍疾,她甚至还用一碗心头血入药救你母亲!”
“可你,竟然厚着脸皮说是你的心头血,抢容儿的功劳!”
“滚!你没有资格替你母亲守孝!”
任她如何解释,父亲都听不进去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