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九昀便被掬艳拉着蹲在了凤仪的院子外头,在拍死了好几只敢吸她凰血的蚊子后,仍旧见不得任何的动静。九昀便有些忍不住了,小孩子要早睡的,这是习惯,刚开口便被掬艳深深唾弃了,也不想想往日里和他喝酒到天亮的那酒鬼是谁。
九昀真想着趁机讨要美酒,空气里却响起了一阵琵琶音符,音色诡异,调子森冷,她与掬艳面面相觑,这附近定是有妖魔在!
————————————————————————————————————————————————————————————————————————————最近凤仪同学惹桃花,且是朵朵开,茂盛的很呢。
桃花佛前遇镇魂
“镇魂曲……”掬艳听了一会,才明白过来,方才传来的琵琶音弹得是何曲调,神色有些讶然。
九昀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在说什么啊?”
“来的人是鬼界,怕是不一般的身份,这镇魂曲素来是由鬼后亲谈镇百鬼的。”
“你是说鬼后来了?”
掬艳摇了摇头,他的神色有些凝重,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他,“鬼后是不可能离开鬼界的。”若是连鬼后都来了人界,怕是要整个地府都得乱套了。
“那到底是谁啊?”
乐声越来越近,两人都收敛了本身的气息,只见一女子抱着琵琶款款走进了院中,一袭白衣红带,在红色的衫领与衣袖间缝绣著精致的花绣,头上梳了既小且松的发髻,簪了朵金色的簪花,其余的长发披泄而下,月光下她的容颜若一朵娇艳的芙蓉花盛开。
在经过九昀他们躲藏的树下时,不知她是故意,还是无意,琴弦突然紧绷,在夜色里忽然高扬拔起,极为刺耳。
那女子却全然未在意断裂的琴弦,继续朝着凤仪的禅房走去,当她走到房门外的时候,大门便倏然开了,里面传来凤仪的声音:“进来。”
这一幕惊得趴在树上的九昀和掬艳都是看直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尤其是掬艳。要知道,他除了第一晚是被凤仪客客气气的请进去之外,以后的日子都是他翻窗硬闯的,中间的待遇差别未免大了些,委实叫人眼红气苦了,更是瞪大了眼睛,他倒要看看凤仪会不会将那女子打出来。
“姑娘今日又来了。”凤仪倒了碗茶在那女子面前,继续拨弄着佛珠,心无旁骛。
那女子吃吃笑了,软嫩令人觉得浑身酥软的语调,在夜里听来格外妩媚诱人。“我怕睢宁不来,大师会将睢宁忘了。”
凤仪却是全无影响,依旧心静如水,“贫僧说过,姑娘若是在人间还有未了之事,贫僧愿意相助,所以大可不必如此。”
“我本无意让大师相助,不过既然大师如此热心,我又岂能拂了大师的好意呢。”轻轻流转的水眸,看来远比夜色更能轻易将人灌醉。她伸出手,递到凤仪身前,“你看,我的手受伤了,不若你帮我将这血止住了。”
“好xiaohun的小娘子,连声音都那么酥人。”九昀躲在树上啧啧感叹了一番,全然未察觉到身边的空气陡然间降了十度。
“嘶~你~再~说~一~遍~试~试!”
糟糕,一不小心某人竟是将醋坛子打翻了。
好深的怨气呢,脖子冷冷的,不会是掬艳正吐着信子准备咬她吧。她怎么就忘了他是一只蛇妖呢。
“我说,那女人连你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呼,脖子上的凉意终于没了,九昀很是怕怕的抹了一把冷汗,果然怨夫的不能招惹的。
禅房里,凤仪不语,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了药箱,为她上药。在烛火的映照下,被掩盖在黑暗中的伤口暴露了出来,看著她那可能是因长期弹奏琵琶而伤迹斑斑的十指,凤仪没有皱一丝的眉头。
“为什么要送私自从鬼界逃出来?”身无流离失所的野鬼气息,也没有冲天不散的怨气,她根本就是只该栖息在阴间的鬼,只是她是怎么从阴间跑出来还有这副人的身躯,就很令人玩味了。
“你知道我先前不是人?”
她一举一动似都能勾人,极为靠近他,淡淡的香气始终萦绕在他的鼻尖,凤仪退开一些,目光仍旧是一片的清明,“这镇魂曲除了鬼界之人,怕是无人能谈的,显然我猜对了。”
“既然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难道你不怕我吗?”搁在他掌上的指尖,开始在他的掌心里有意无意地画起圈圈。
“需要吗?”凤仪松开她的手,他收拾着药箱,背着身面对睢宁,反诘道:“贫僧只是好奇,依你的身份在鬼界亦算是特殊的,鬼后怎敢随便放你回人间呢。”
她艳艳一笑,“你何不再猜猜呢?”
凤仪念了声阿弥陀佛,“请恕贫僧愚钝,实在猜不出,姑娘若有所求,只要是贫僧力所能及的,但说无妨。”
遂宁扬了扬眉,起步走到他身边,啧啧叹了两声,竟是抚上了凤仪的脸颊,一双媚眼如丝,“不知有没有人与大师说过,大师长了一张极为俊俏的脸,睢宁每每看得都是心动不已呢。”
这是seyou,红果果的seyou,蹲在院外树上偷看的掬艳眼中是一片的妒火燃烧,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恨不得胆敢吃他家凤仪嫩豆腐的臭女人给撕了。他都没有对凤仪用那一招,她竟然就用了,不可饶恕。
“莫气,莫气,凤仪哥哥是爬不了墙的,大可放心了。”九昀赶紧劝着就要暴走的掬艳,生怕他一下去便将两人的行踪都暴露了,看不了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