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轻轻从盒子里拿出那只小巧精致的折纸,虽然很精致,但是仍然掩盖不了它只是个用最最普通的纸张叠出来的千纸鹤。
但程砚的动作,却仿佛把它视作最珍贵的宝物一样。
他神色复杂,看向温烛,唇瓣颤动了几下,但是只是出了几道气音。
温烛的视线只停留在他手上的这个千纸鹤上,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这跟平常完全不一样的异常神色。他结结巴巴地开口,试图解释些什么,“程哥,你别看这只是个用最普通的白纸折出来的千纸鹤,但是,这可是有别样的寓意的。”
“什么寓意?”程砚的嗓音沙哑,说出来的话也像是被砂纸研磨过一样,沉得可怕。
这声音,饶是温烛想不注意到都难,他抬头,才蓦然现了程砚那十分不对劲的眸色。
“程哥,你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喉咙有些不舒服,你继续说。”程砚敛了敛眸色,嘴角还努力勾出了一个弧度,尽管这在温烛看来,有些许的僵硬。
但是不管如何,这样的程砚肯定是想传达给自己一个友好的信号的。
所以,温烛吸了口气,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程哥,你知道有一个传说么?如果有人能拥有一千只千纸鹤,就可以实现一个愿望。虽然我不知道这个传说是不是真的,但是我每天给你折一只,不到三年,就能有一千只啦。到时候,我承诺,我会实现程哥的一个心愿,没有任何限制。而且,在每只千纸鹤的里面,我都折了一颗小心心放在里面哦。”
“是不是很有寓意呢?”温烛说完,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看向程砚。程砚那张脸,还像是深潭的水一样,没有半分的波动,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程哥?”温烛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程砚这时候才像是忽然缓过神来一样,他先是抬头看了温烛一眼,随后便低下头,拿着手上的那只千纸鹤,他那双纤长的指头,此时正在慢条斯理地拆着那只千纸鹤。
“哎!”温烛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折好的千纸鹤就这么被拆开了,一瞬间,他不合时宜地感到了几分心痛。
程砚从那拆成一张布满折痕的白纸中心,拿起了那颗红色的小爱心,那颗小爱心毕竟是要放在千纸鹤的内部的,所以折的十分小,但是仍然能看出这是一颗精巧的折纸造物。
这颗爱心……
程砚的眼眸难得的一瞬间恍惚,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的旋涡一样,但是很快他又脱离出了这种感觉,看着眼前的温烛,他忽然想起了很多之前觉得有些奇怪的事情,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他深深地看着眼前的温烛,一步一步地向他靠近,“不到三年?”
看着此时很是不对劲的程砚,温烛也不免陡然升起了几分心慌的感觉,他强忍着后退的冲动,抬头看向程砚,“是啊程哥,你不知道吧,我每天都在折,到现在,已经折了将近六十只了。”
程砚忽然轻笑一声,“温烛,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啊?三年?又是你想出来的蹩脚的借口?”
“看我再一次陷进去,很有意思吗?”
温烛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冰凉而带有些许侵略性的唇就这么覆了上来,温烛看着眼前陡然放大的程砚的那张脸,一时间竟忘记了动作,大脑像是被打翻了的糖罐一样,噼里啪啦地炸开,周身的血液此时都尽数地涌到了头顶,连带着神经末梢都有些麻。
程砚的吻,算不上温柔,反倒像是要把温烛吞吃入腹一样,温烛都感觉到自己的嘴里有着微微的铁锈味,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他的。
程砚疯了?
“叮,程砚黑化值+7。程砚黑化值:1o。”
???
这黑化值还能升的?
敢情自己之前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了?
但这点思绪还没在温烛的脑海里停留一秒,就被程砚用自己的一只手强硬地抬起了他的脸,“这还走神?”
说着,温热的吐息靠近温烛的耳边,“你还记得吗?你欠我一个约定,十年了,我可是一直还记得的,那现在,我就提出我的愿望。”
“我要你……”微烫的温度灼得温烛的耳朵都有些热,“我要你,永远陪在我的身旁。永远不可以再走了。”
再?
温烛的内心说实话有些懵,但他还来不及细细品味程砚这句话的意味,就被程砚的唇再次含住,或轻或重,或咬或舔,温烛轻喘着气看着程砚那有些红的眼眸,眼前一阵阵白,有些窒息的感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程砚就将他带到了床边。
程砚的唇很凉,但是手却很炙热,在他有些微凉的肌肤触碰到了滚烫的时候,温烛才像是忽然回了神一样,轻轻抗拒着想要把程砚推离开自己的身前,但是现,这不仅没有推拒开分毫,程砚反而像得了趣一样,更压近了几分,声音低哑,“你不是说过,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么?”
可是,也不代表要献身啊??!
而且这黑化值的骤然回升,他都想撂挑子不干了!
程砚的唇顺着他的嘴唇慢慢下移,先是下巴,然后是锁骨……温烛的身体骤然有些软,连带着抗拒的力度都小了很多。
温烛差一点就要被程砚一起裹挟着陷入旋涡的时候,系统的刺耳警报声骤然在他的脑内响起,“反派黑化值异常,异常,异常……开启自动修正模式——”
随后,便是止不住的长鸣声,温烛的眉头皱起,这声音,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要被击碎了。
“这么不愿意吗?”程砚轻轻咬了一口他的脸,“不要皱眉头。”
温烛此时却连一点点声音都不出来,他只感觉到这刺耳的声音,似乎要将他的灵魂绞出来一样,他恍惚间,只看见程砚那有些怔愣的眼眸,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他那藏在深深眼底的情绪,是慌乱吧?
不过温烛还来不及细细回想,就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