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欣的交响曲在漆亮的乐器中缓缓流出,南乔强忍住胃中翻江倒海的难受默声嗫喏着,强迫自己忽视聚焦她身上各种审视的视线,她目光空洞狭长,一下就落到了在站在尽头的挺立站直的柏洲身上。
蜂鸣不停的耳中忽然传来来自久远记忆的声音:“以后妈妈就牵着乔乔的手把乔乔交到值得托付的人手上。”
她的脚步一顿,险然被裙摆绊倒在地,却无暇顾及,只留的出精力仔细辨认耳中的声音,妈妈我变成这样,你会怪我吗?
南乔突然的停顿,和面容上显而易见的怔忪已经让台下宾客议论起来。
“乔乔,怎么了?”朝阳摩挲着她的手,关切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南乔侧了侧头躲了躲。
南乔脸色即使在妆容掩盖下也显然不如刚才,柏洲心被提起,生怕她不舒服,往前向她走了几步。
司仪在这几乎凝滞的空气迅速发挥职业素养,激动地说道:“新娘太美了,新郎已经急不可待了,要去迎接他的新娘了。”
如果她不向前,她连再和母亲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她沉静地眨了眨眼,掩下不耐的神色,继续向他款步而去。
直到朝阳将她的手放在柏洲的手上,对上他笑意盈盈,悦色飞扬的眉目,她只觉得压抑的无力感冲击着强压心头的巨石,连呼吸都困难,她的大脑还是混沌嗡嗡作响,却只能被带到聚光灯下。
“柏洲,你愿意无论是顺境逆境,健康抑或是疾病,任星轨纵横,时移星转,忠于南乔,爱她如初,不离不弃,履行永恒的约定吗?”
柏洲紧紧攥着她的手,一手按在誓言公证仪上,爱重片刻不离南乔,郑重道:“我愿意。”
司仪马上转向她,向她问出了同样的话。面前誓言公证仪散着光华,经过公证的誓言除非双方均同意解除,若一方违约则可由另一方决策惩罚。
众人的目光如芒刺背,至少于她而言,这不是许诺终身的舞台,只是审判的中心。
“南乔,你愿意。。。”庄严问出了同样的话。
封闭的心房擂鼓轰鸣,杂音蜂鸣中她听见自己撕心裂肺地对着更加年轻的柏洲大喊着:“我不愿意!”
她牵了牵嘴角,没陷入他专注期盼的眼里,僵硬到嘴唇翕张亦如久旱旅客见蜃楼:“我。。。愿。。意”
戒指嵌着一颗几万光年外的行星碎片,硬度高,能量强,复杂的心型切面折射顶上炽光璀璨动人,带着他体温的戒圈一点点被推进她的指根。
反抗的神经绷紧,相握的手是炙热的烙铁,烫着皮肉粘连,血流如注只是融合更深,她试着用力挣了挣,没有办法抽出分寸,就像这场婚姻沼泽,在被套上指环的一瞬,连呼吸的孔洞都没了。
熬过宣誓只是第一关,后面冗长的婚宴才是真正的难关。
南乔换了一身鱼尾敬酒裙,蜿蜒的裙摆让人行动不便,本就困乏的身体即使踩着平底鞋也飘飘然的,任由柏洲箍着自己的腰在酒席中走动。
敬酒应该被提前安排好,流淌在她喉间的液体并不刺激,微甜温热的液体反而给略显疲惫的身体带来些许能量,面前的都是联盟救抚部门的同事,她莞尔着举起酒杯接受那些或真诚或艳羡但她并不需要的祝福。
“没想到南医生的丈夫是柏洲啊,有福气啊。”
“南医生也太会瞒了吧,一通知就是结婚。”
南乔淡笑着歪歪头,笑意却没入眼,耸了耸肩安静地等着他们寒暄,目光下摆连眼神都懒得扫过去,缀满钻石的鞋子在光下晃眼至极,像极了那个热气升腾的眩晕夏日。
“哈哈,她真的这么回复?”Omega尖锐着嗓音,看着荧屏读着:“无论你是谁,你只要说,我都会跟你在一起的。”
“哈哈哈哈,没想到南乔这个人这么饥渴啊。这不就人尽可夫吗?”旁边的alpha笑着,脸上尽是不屑。
“哈哈,还有这句,”
记忆中讥笑的人脸和面前正在恭贺的人重迭在一起,岁月带来细纹,却并没让伤口愈合,哪怕剜去回忆,一点点导火索就能让自己如坠烈火地狱。
难免怀疑当初自己的眼光,被巴心巴肺对待的人伤害欺骗多次居然还能如小草般坚韧,继续掏出自己一片赤忱求爱,却忍不住想起当初为了分手坚定地做了如此多事情的自己,如果有机会可以穿越时空那时候的她看到今天的婚宴一定会一边流泪一边狠狠抽自己。
南乔只觉得浑身卸力,后面几乎是让柏洲拎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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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律一点day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