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初没有回答,他正在用棉签给她涂药。
季冉认得出来,那就是当初她还回去的那一种药。
她看着贺景初,执着一个答案,
“你为什么还在?”
或许是被问烦了,贺景初终于开口,
“昨天靳明泽交代,你这伤口不能久闷着,需要及时涂药换绷带,要不然容易炎。”
“你受伤也有我的责任,而且现在天刚亮,佣人都还在休息,总不能叫醒她们,只能我来了。”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你为什么没有去夏以宁那里。
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季冉一顿,没了再问下去的兴致。
她太累了,已经没有心情去计较这些事,问与不问的,都不会改变什么,何必再纠结,让两个人都不痛快。
季冉没再说话。
贺景初仔细把伤口涂好药,拿来绷带给她包扎。
他的手法很娴熟,绷带贴着肌肤缠绕,牢固的同时又不会觉得太紧。
季冉看着,突然想起一些上一世贺爷爷去世后的事情。
贺爷爷生前最疼爱贺景初,给了他大半的权利,他去世后,贺景初自然成了贺家那些人最记恨的存在。
再加上他性格孤傲不肯受人摆布,不少贺家人都希望贺景初出事。
她记得那段时间,贺景初经常会出一些“意外”。
有时候是莫名其妙刹车失灵生车祸,有时候是刚好高楼上坠下花瓶,更过分的,还会当街遇到拿刀的混混。
那段时间,贺景初经常带着一身伤回来,只能拜托身为医生靳明泽。
但靳明泽也不是全能的,每当他忙医院的事来不了的时候,就只能由她来给贺景初上药包扎。
这还只是严重到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由她参与的情况,那些不致命她也看不到的时候,贺景初不知道给自己包扎过多少次。
季冉的思绪飘的有些远。
贺景初包扎好,刚要叮嘱她再睡一会儿,就看见她出神的盯着绷带,双眼无焦,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看了半晌,眉心沉了下来,罕见的感觉烦躁。
他不止一次的感觉到,季冉把他屏蔽在了她的世界之外。
像是给自己建起了一座围墙。
她不出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
就像现在她出神的模样,虚无缥缈的似乎下一秒就能消散。
而他只能看着,靠近不了一步。
贺景初忍不住出声,“包好了。”
季冉回神,点了点头,“谢谢。”
“现在天已经亮了,你可以走了。”
她已经习惯一个人待在这里,多出一个贺景初,反而不习惯。
更何况估计贺景初也不想看见她,要不然也不会趁着她睡着的时候悄悄来。
她自以为很体恤他,没想到这句话却像是误触了什么开关一样,贺景初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
他看着季冉,半响,直接抱起了她。
季冉一惊,贺景初的怀抱结实有力,充满着安全感,她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臂,不自觉放松了身体。
算下来,这还是少数她和贺景初距离这么近的时候。
前两次不是落水昏迷就是车祸痛的没反应,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被贺景初抱着。
季冉看着贺景初,从他眉眼间捕捉到一丝怒意。
他这是……生气了?
因为她让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