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青云这才进入正厅,坐于上方的大理寺卿淡淡看她一眼,让她将卷宗递了上去。
大理寺卿大约是把卷宗看完了,沉思着,又让身后的人将卷宗给了那白衣男子。
成青云转头看过去,端正地站立。
“行之,你有何看法?”大理寺卿看向那男人,问道。
那叫做兰行之的男人将卷宗放在手边的案几上,眉眼轻抬,只淡淡地看了成青云一眼,说道:“在下大理寺少卿兰行之,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成捕头。”
声音清淡,可成青云蓦然感受到了压力。她看向兰行之,迎上他的目光,那眼神分明漫然,却俊利敏锐。
她屏气拱手行礼,端然而立,泰然自若,说道:“不敢。”
兰行之微微点头,问道:“其一,你如何判定,杀死三名官员的是人,而不是鬼?”
成青云有一瞬的怔愣,心里却不由得暗自哂笑,她微微眯眼,用力看了这男人一眼,清厉的目光似带着几分嘲弄,可她依旧一副认真谨慎的模样,很是镇静地说道:“自古以来,鬼神之说只是人心敬畏或恐惧,世人真见过鬼神的,又有几人?”她顿了顿,微抬下巴,“何况,在下卷宗之内有仵作验尸详情,其陈述,死者是被锋利利器,割断颈部咽喉,失血过多而亡。”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在下也略懂验尸之道,看过死者颈部的创口,以创口的深度、伤口边缘、伤口走向,以及长度,都可以判定死者是被锐器所伤。”
说完,她上前一步,向兰行之伸手,说:“可否将卷宗给我?”
兰行之只是抽出一张卷宗,说道:“这是验尸单据,仵作所检验的,与你方才所说,并无差距。”
当然,仵作写尸单时,她就在一旁,或多或少,在旁指点了些许。
她微微低头,看了看兰行之手中的验尸单,那是曹参军的验尸单,于是她干脆说道:“比如这曹参军,其颈部创口由坐至右,左深又浅,伤口平整,又深又长,这说明,凶手是从死者身后,用锋利的匕首或者短剑之类的利器,割断了死者的咽喉。而司马大人和别驾大人的死因,与曹参军死因相同,故而在下认为,三人皆为一人所杀。”
她说完,静静地看着兰行之,继而说道:“何况,若是真相信这世间有鬼,朝廷就该派收鬼降妖的道人或者懂得超度的僧人。你说呢?”
兰行之略微挑眉,眼中氤氲几分兴味,须臾后,又淡笑道:“你可曾想过,凶手为何要杀他们三人?”
这正是成青云至今难以破解的谜团。
她咬牙,说:“在下查过三位大人的卷宗和生平,并未发现有至关的联系和线索……而三位大人,平日并无仇家,与官场之人相处融洽,身家也清白,为官虽无大作为,可并不曾出过大错。而且,三位大人,似乎并没有共同的仇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凶手是随机挑了三个官员来杀?”兰行之漫不经心地问。
成青云一梗,欲言又止。
她转头看了看大理寺卿和李鸿渐,这两人都在认真听她陈述分析案情,并没有其他表示。
成青云疑惑地看着兰行之。
“你亲自验过尸?”兰行之又开口问。
“是,”成青云点头。
“既然如此,已确定曹参军、司马大人以及别驾大人,已被凶手杀害无疑了?”兰行之略微蹙眉,若有所思。
“在下敢肯定,三位大人失血过多,被发现时,就已经气绝了。”成青云微微抿唇,“除非,凶手会易容术,在作案时,将自己易容改装了。故意装成厉鬼,制造恐惧,摄人心魄,让被害人自乱阵脚,他好趁机下手。而且,改装易容,也可以掩饰凶手身份。”
“如此,”兰行之点点头,将卷宗整理好,起身交给大理寺卿,“大人,我问完了。”
大理寺卿收好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