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圖爾特激動地表白:「我聽說過……不過,我根本沒信維爾利特巫師的謊言!殘害胞弟,柏宜思社長,你怎麼會做這種事,無論是當時還是現在,只有這件事,我是一個字都不信的!我發誓!你可以用吐真藥劑或者靈魂藥劑,我是絕對相信你的,你這樣的人不可能傷害你弟弟……」
柏宜思打斷他:「是真的。」
看見斯圖爾特呆愣了,柏宜思好心地重複了一遍:「這件事,是真的」。
「我曾經,真切地想殺了他。」冷漠的聲音從嫣紅的唇中吐出,「我也那麼做了。」因為,忍無可忍,就無須再忍。
柏宜思說出了很多認識他的人都不會相信的事實。
柏宜思平靜地看著斯圖爾特:「我天生,就不是善良的人啊。所以,這麼多年,我一直在忍受你們的背叛,不是因為我蠢到毫無察覺,也不是真的因為我心向光明,非常大度且軟弱。而是我自己也在猶疑,要選擇怎樣的巫師道路。我從小生存的環境的都教導我,要善良,要純真,才會得到光明神的青睞和寵愛,但我天生屬性是暗系,我的本能與光明是完全背道而馳的。」
「所以,我後來想了一個辦法——讓你們這群註定在神棄之地腐朽的巫師學徒來幫我做決定。」
「一邊,是純真,是愛,是光明;」柏宜思指著自己有著湖藍色眼眸的右眼,而他的左眼顏色變得深幽鬼魅,「另一邊,是背叛,是墮落,是黑暗。」他點了點自己的左眼眼角。
柏宜思說:「這麼多年,我有時候自己也會混淆,我的軟弱善良,是裝的,還是真的。很多時候我也會想,如果你們能給我們善良,我們的友誼沒有摻雜其他的什麼,也許我真的會走上那樣的道路,那樣……眾人所期望的道路。」
「——不過謝謝你們,讓我堅定了自己的巫師之路。」
「不……你在騙我……柏宜思,你在騙我。那個時候,你明明是真的在傷心,為什麼現在又說這是你布下的局?」斯圖爾特一臉不相信的模樣。
柏宜思稍稍歪著頭,意外的有一種邪惡的純真:「不完全騙過自己,怎麼能通過你們的所作所為,感受到真實的背叛,從而感受到黑暗的力量?」他的聲音誠懇,「負面的東西越多,黑暗的力量就越強盛——我曾經,也是真的對你們,對這個世界,抱有善意的。」
斯圖爾特崩潰大叫:「那你為什麼現在要告訴我?!你直接殺了我不就好了!」
「因為,這也是祭獻的一種儀式啊。」柏宜思呢喃著,眼神放空。斯圖爾特沒有發現,柏宜思的高高在上中,卻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
如果不是夏佐在這次刺殺中一次又一次的受傷,柏宜思未必會借用黑暗的力量。
而借用力量,總需要付出代價的。
——墮落的過程,一旦開啟,就不會停止。
斯圖爾特眼睛暴突,又駭人又可憐:「原來你是通過這樣的方式來獲取力量!那夏佐·菲爾德呢?他也是祭品嗎?」斯圖爾特瘋狂笑著,「原來夏佐才是更可憐的人,堂堂一個社長任你予取予求,原來也不過是你計算的一部分。——不愧是邪惡墮落的力量,柏宜思,你真噁心!」
柏宜思愣了一下,他的目光沒有聚焦,好像在回憶深切久遠的事情,他輕聲說著——
「夏佐,他……是個意外。」
「提起他,你不配。」
柏宜思的石質魔杖一揮,至深的黑暗化為濃霧包裹著斯圖爾特,他痛苦的叫喊著,掙扎著,但他的身體仍然無法控制地融入黑暗,逐漸化為虛無。
斯圖爾特,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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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佐追擊桑德拉和尼克爾的過程很順利,桑德拉右臂有瑕,尼克爾才晉升高級學徒,兩人之前的法術都消耗了大量的法力值,輕易被財大氣粗的夏佐用魔法物品阻隔了前路。夏佐再用一些同樣昂貴的法術捲軸,比較順利的就搞定了。主要也還是剛才柏宜思的攻擊太詭異,能精準定位黃沙中的斯圖爾特,而且那看著普通的藤蔓攻擊力甚強,桑德拉和尼克爾兩人都有些膽寒,沒有太多反抗的欲望。
夏佐要捆著兩個人而不是當場殺他們的時候,兩個人甚至還挺配合,在他們的意識中,如果被捆著去見柏宜思,以柏宜思的性子,他們應該還有活路。
遠遠看到柏宜思所在的地方冒出一團黑霧,以為是斯圖爾特搞得詭計,夏佐心中焦急,好在黑霧很快就消失了,顯出柏宜思挺拔俊秀的身影。
柏宜思向夏佐款款而來,夏佐鬆了口氣:「你沒事兒就好。斯圖爾特是用迷霧術逃走了嗎?不要緊,下次再教訓他。」夏佐這樣說,完全是給柏宜思面子,迷霧術只是初級法術,斯圖爾特能靠這個法術從柏宜思手中逃脫,明顯是柏宜思放水了。
柏宜思周身寒意瀰漫,他頓了頓,說:「沒有,我用噬霧術解決了他。」說著,兩根藤蔓竄出,一左一右快插進桑德拉和尼克爾的心臟,兩人甚至沒有任何反應,就被奪走了性命了。
這樣乾脆利落殺人的柏宜思——
很陌生。
不過夏佐沒有表示任何的驚異,而是問道:「噬霧術雖然是高級法術,但它不是只能腐蝕表皮嗎?難道像我的火球術一樣,學長也掌握了特殊的法術技巧?」說著,故意做了一個狡黠的表情。
噬霧術是一個高級法術,但它腐蝕人的效果很慢,更多的時候是像一個折磨人的酷刑,而不是殺伐的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