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曲柔回过神,几乎惊慌。
唇上触及柔软温和,不属于自己气息铺天盖地席卷。一时之间,醉意再次涌上心头,天旋地转。
周瞿生浅尝辄止,眸底深邃,几乎疯狂般将眼前人映在其中。彼此近得呼吸交织,他可恨又无奈,为什么她非要将自己拒之千里。
“不排斥,对吗?”
曲柔匆忙从震惊中回过神,鼻息间浅淡烟草味瞬息化作狂风骤雨,将她裹挟。
车内挡板识趣上升,四方空只有他们两人。曲柔颤了颤肩膀,没想到周瞿生会毫无预兆直白说出。
她双手搭上膝盖,整个身体紧绷,呈戒备状态,好似怕周瞿生下一瞬要将她拆开入腹。
“周瞿生。”曲柔咬牙切齿,名字从她唇齿间吐露,裹着生气,声音微颤出卖了她,“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不愿意。”
在他再次俯身时,曲柔侧过脑袋,炙热温度落在面颊,轻挠得将一层朦胧纱掀离。
始作俑者云淡风轻,将她的手摊在掌心,五指微微合拢,只要曲柔稍微用力,能挣脱开。
周瞿生久久凝视她,眉宇间蒙上一层躁郁。
曲柔死死侧过脸,紧紧阖目,脖颈线条柔弱,散着凌厉决裂的美,态度前所未有冰凉,“如果您是想玩玩儿,我不乐意奉陪。还是说,以前我误做了暗示您的行为,那我道歉。”
良久,那道逼仄灼灼视线撤走,连带着不属于自己的气息暂时远离。曲柔恍然松了一口气。
她抽回手,将他碰过的地方狠狠揉搓,调整着呼吸,眼皮垂下,一两滴泪悄无声息落下。
“曲师妹,曲小姐,曲女士……”周瞿生从车内小冰箱拿出一瓶水,拧开盖子递给她,“别人望你头上淋你不哭,我亲一下就哭了。”
瓶子外装简洁,中间封条简单的英文字母,不是平常市面上的山泉水包装。
她不接,周瞿生深深看她一眼,“嘴唇干裂,不喝水润润,难道要我喂你?”
许是越过来某道防线,周瞿生显出的状态比以往斯文温润不同,多了一丝随意桀骜。
曲柔脸红得发烫,今晚乱跑一阵,早已口干舌燥,她垂下眼皮,不和周瞿生有眼神对视接过水瓶。
清润入喉,携带一丝泉水独特香甜,曲柔双手握住瓶身,心情稍稍平静下来,“我要下车。”
今晚,他休想再将自己带走。曲柔暗自对自己发誓。
身边没有传来声响,曲柔转了视线,周瞿生靠在椅座,反手搭在眼上,呼吸沉绵。
这会儿,曲柔终于接这机会打量,他今晚着实反常,自己酒量不行,可怎么看他,反而比自己还醉?
周瞿生睡意朦胧,感觉旁边人在看自己。他睁眼侧首,眸低氤氲深沉,将来不及收回时间观察自己的人逮住。
曲柔没有化妆,皮肤毫无血色的白皙,眼中明亮带着一种豁出去态度,直直对上他的视线。
从什么时候开始,曲柔知道他对自己有意思的呢?
在许窈家,热闹聚会,自己躲在后花园,恰好撞见他一桩密事?如果真是这样,曲柔欲哭无泪,自己也不是故意的。
周瞿生不明曲柔此时在想什么,“一事还一事,我今晚也算帮你,请你帮我做件事,可成?”
眼见窗外风景越来偏僻,路灯照映并无行人街道,衬得高大树木肃穆森森,仿佛能听得风呼啸声。
曲柔心底隐隐升起某种不好预感,商量着,“今晚不行,明天可以吗?”
周瞿生神情认真无比,笑得有几分狡猾,“必须今晚。”
顿时,曲柔一口气哽住,手掌触及开门按键,有那么瞬间,她想跳车。
。
行驶近乎一小时,曲柔原本昏昏欲睡,直到车子行驶在盘山公路上。一侧是山,一侧是黑林木,往远看城市灯火恰似繁星,定在那里。
若非认识周瞿生多年,曲柔定会觉得这人要把自己卖了。
半山腰的深宅大门,蒙一层神秘。门口立着两只威武狮子,抬头看,宅院里有光散出来,隐隐约约飘来喧闹声。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风迎面吹来,入鼻呛得人直咳嗽。
高处不胜寒。
曲柔弯了弯腰,将围巾拢了拢,目光左移,周瞿生走了过来,不由分说去牵她的手。
不是掌心相触碰各自手指合拢,而是十指相扣。
一时之间,曲柔心猛然挑了挑,有股情绪在脑中轰然炸开,生生将她劈成两半,令她脊背僵硬着,小腿肚软了软。
“起风了,走吧。”周瞿生说。
好在一进宅门,周瞿生轻车熟路带她走暖道。穿过古代宅院里面的游廊,有瞬间,曲柔感觉自己真的穿越了。
周瞿生配合曲柔,牵着她的手,步子行得慢慢。
“这是你本家?”天黑,四下连灯笼也是仿古,曲柔不由得放轻声音,“周先生阔气呀。不过我是山村里出来的,靠念书好不容易走出大山。你家中人非富即贵,眼神都是成精,你邀我假扮你女朋友,当真不会露馅吗?”
曲柔再次尝试将手中的力道挣脱无果后,也就随他了,甚至抱着破罐子破摔心态,“师兄,我其实有社交恐惧症,到时候给你丢脸了的话,别怪我啊。”
称呼一变,两人之间隔阂渐渐融化。
“啰嗦。”周瞿生手上用力,带着劲儿,将曲柔往自己身边拉了拉,“不用担心那些人,到时候跟着我就好。”
一晚上经历这些事,曲柔小腿肚软了又软,被周瞿生一拉,毫无预兆扑倒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