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能放弃赵思礼,哪怕赵思礼不爱他
赵思礼不是一个浪漫的人,他突奇想,尽管送不到林世桉手上,却已经是他现阶段想出最能表达诚意的方式了。
酷皮玫瑰花期不长,赵思礼又不是擅长养花的人,只能拜托店员帮忙拍了张照片给林世桉。
电话那端在的人在他将照片过去后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赵思礼走出花店,郁金香混着玫瑰送来淡淡芳香,光影铺了他半张脸,他微微仰头:“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想要。”
……
走廊内充斥着浓烈的消毒水味,赵思礼来前打了电话,得知唐诗这两天胃口不好,故而买了些开胃的小点心。
他统共见了唐诗三次,一次比一次拘谨。
保姆刘姨接了点心,又欲接花。赵思礼却往回收了一下,有些羞于启齿的尴尬:“玫瑰……是给林世桉的。”
刘姨瞧了眼唐诗,笑着打趣:“等他回来这花都谢了。”
赵思礼笑而不语。
“他心眼小,我可不敢跟他抢。”唐诗玩笑说:“我就要郁金香,玫瑰你带回去,可别让他知道了。”
她招招手,让赵思礼过来坐。
刘姨拿着花瓶出去,病房里霎时安静。唐诗弯腰拉开一旁的抽屉,从中取出一个盒子。
“上回太匆忙,没来得及给你。”她递过来:“原本想给你们做婚戒,世桉嫌款式老,不好看。你收着,戴不戴都不要紧。”
盒子里装着一对翡翠指环,不如他过去见过的扳指那样厚重,款式轻巧,绿得十分通透,哪怕是赵思礼这种不懂行的人也看得出其中价值。
“这我不能收。”他没接:“太贵重了。”
“什么贵重不贵重,原本就是给你的。”唐诗拉过他的手,将盒子连同指环一起放在他掌心:“原先在他妈手上,后来出了点变故……”她察觉失言,适时停住,改说:“世桉上大学那会儿创业缺钱,找我要了几次我都没给,那时候他是怎么跟我说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结婚,嘴硬。”
的确像他的风格。
赵思礼没有追问前一句,摩挲着边角,推回去:“那我就更不能收了。”
“你要是不收我就只能拿去卖了,然后再把钱打给你。”唐诗说:“你不用觉得有负担,给你了就是你的,即便有一天你跟他过不下去了,也没关系。”
赵思礼微怔。
且不说他和林世桉刚结婚不久,这种堪称煞风景的话从长辈口中说出来,实在有些出他的意料。
看出他的怔然,唐诗笑着说:“自己养大的孩子是个什么性子我还是知道的,今天过来没坐一会儿就让助理给他订机票,我就知道,他一定又钻牛角尖了。”她摇摇头,盖住赵思礼的手背:“我说这些他知道了一定不高兴,世桉性格偏激,但本性不坏,我原先以为他这辈子大约都要一个人了。”
“还好,还好。”她低头,拍了拍赵思礼的手,笑容里除了感怀和欣慰,还有一些赵思礼看不懂的担忧。
他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病房里突如其来的感伤,却让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刘姨拿着刚换好的花回来,推门后停了一会儿,等到脚步声过去,方说:“又是隔壁房。”她将花瓶放好:“那么多人都看不住他,年纪轻轻,怎么就这想不开非要自杀。”
这话说完,唐诗没来由地缩了下手指,未能及时修剪的指甲从赵思礼手背剌过,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赵思礼看过来时,她已然将手收了回去。
走出医院已经十点了,赵思礼的手好似今晚的夜色一样沉重。
等车的间隙给林世桉了条微信,告知他这件事。祖孙俩的反应差不多,林世桉更直接一点,说不值多少,让他卖掉。
跟着打来电话,不关心戒指,只关心他怎么回去。
“这里打车很方便。”赵思礼又说:“你奶奶给了我一对戒指。”
“我知道。”
“是一对翡翠戒指。”赵思礼下意识掂了掂重量,接着意识到这不是黄金,不能用克重来衡量价值,便放低嗓音,咬字刻意:“很绿,帝王绿的绿。”
他的话外音太不隐晦,林世桉受他感染,那块在胸口压了一整天的石头终于在此刻落下些许:“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