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瑶听到这消息,这才想起,吴肃的案子已经?判了。
经?过三司近半年的严密审查,吴肃不仅因一时失察放北穆人上了清云山,还有神武营管理不善,他克扣军饷、吃空饷等诸多?问题,这一查便是数罪并罚,一家老小?也跟着?吃了挂落。
想到清云山,宁玉瑶的好心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沈瑜没有说话,只是担忧地看着?她。
宁玉瑶将?头靠在沈瑜的肩膀上,思绪飘向了连夜赶往定州的秦熠。
不知道?熠哥哥现在到了哪里。
此时的秦熠正身处距雁京城千里之遥的利州。他与父亲秦柏率领着?一队亲兵,一路快马加鞭,除了必要的吃饭睡觉,几乎未曾下马停歇。
就这般快马加鞭地赶了八天的路程,再?有三日,他们便能抵达大宸与北穆最近的一座城池,定州城。
越是靠近定州的方向,越是荒凉。这里不仅人烟稀少?,就连树木都极为罕见。
骑马走在队伍最前面的秦柏举起手,示意众人停下,“天气越来越热了,先休息一会?儿,不然马吃不消。”
秦熠沉默着?点点头,爬下马背,牵着?马缓缓走到一棵树叶稀疏的歪脖子树下,靠着?树干坐下闭眼休息。
他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水囊里的水已所剩无?几,而下一个取水的地方还有半天的路程,他得?节省着?用。
刚坐下没多?久,一个皮质物品轻轻碰在了他的脸上。他睁开眼,原来是他爹拿着?水囊在拍他的脸,“臭小?子,渴了吧?你?爹这儿还有水,怎么不找老子要?”
秦熠伸手推开面前的水囊,“我不渴,您自己留着?喝吧。”
秦柏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捏起儿子的下巴,将?水强行灌了进去。
秦熠猝不及防被水呛到,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但他也知道?不能浪费,只能硬生生把水咽了下去。
等灌得?差不多?了,秦柏这才松开手,自己也仰头喝了一口,看着?儿子咳得?满脸通红的模样,轻哼,“让你?自己喝不喝,非要老子灌。”
秦熠没好气地白了他爹一眼,难得?想给自己老子尽尽孝,省着?点水给他爹喝,结果差点被亲爹给弄死。
秦柏抬头望着?天上毒辣的太阳,喃喃自语:“也不知道?雁京那边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了。”
秦熠隔着?衣服摸了摸护身符,冷笑一声,“林鸿轩必死无?疑,就看文攸礼他们什么时候能得?到消息了。”
“丞相!丞相,不好了!”一名北穆随从神色惊慌地匆匆跑进会?同馆。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文攸礼不悦地看向随从。
随从满头大汗,焦急地说:“刚才城外传来消息,王储他在城外遇害,尸首都被野兽啃食大半了!”
“什么!”文攸礼闻言惊得?直接站了起来,“你?确定那是王储?王储怎么会?在城外?不是安排了人一直守在王储门外么?他们难道?不知道?王储离开了宅邸?”
随从面色沉重?,重?重?地点头:“奴才确定那是王储,王储的面部没有受损,绝对不可能认错!”
文攸礼跌坐回?椅子上,失神地轻声念着?:“面部未受损……身体被啃食大半……”
半晌,文攸礼冷笑出声:“好,好一个大宸,我们都被耍得?团团转!”
同样刚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巴其特怒道?:“丞相,怎么回?事?谁敢耍弄我们?”
“大宸恐怕早就知道?王储的真正身份了,这么久以来一直故意误导我们,让我们放松警惕,”文攸礼突然想起许久未露面的秦柏父子,冷笑连连,“恐怕秦家老太太也没有生病,秦家父子说不定已经?去往定州了。”
巴其特听到文攸礼所说的话,气得?面红耳赤,转身就要往外面冲。
文攸礼连忙大声喝住他:“站住!你?要去哪?”
巴其特回?头,喘着?粗气,怒道?:“我要去宰了大宸皇帝!居然如此戏耍我们,还害了我们的王储!”
“你?怎么宰?你?进得?去皇城吗?你?这般冲动鲁莽的模样,别?说见到皇帝,还没靠近皇城估计就会?被乱箭射死!”文攸礼怒声呵斥。
巴其特大声吼道?:“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么忍气吞声认了么?我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也得?咽!”文攸礼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别?和大宸起冲突,我们即刻启程,等回?了北穆,让王立即出兵!”
巴其特狠狠地咬了下后槽牙,即便心中再?恨,也明白丞相的安排才是当下最妥当的。
他用力踹了一脚门框,强忍着?怒火回?去收拾行李。
文攸礼呆坐在椅子上,脑海中不断回?想着?这些日子在大宸的点点滴滴,心里怄得?难受,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他紧紧攥着?拳头,手指关节泛白,连指甲戳破了自己的掌心都没有察觉。
这个仇,北穆一定会?报!
阿姐
北穆使臣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就离开了雁京。
朝中?大臣除了念叨几句“北蛮子不?懂礼数”外,便无人再?关注他?们。在大臣们眼?中?,狼子野心的?北穆人这点小事,还不?如林鸿轩突然入狱又离奇死亡来得引人注目。
朝中?不?断有人暗中?揣测,有人知晓林鸿轩和秦熠有过?节,忍不?住怀疑是不?是秦府做了什么。但这类无凭无据之事,他?们仅敢私下议论,不?敢拿出来说。毕竟秦柏那个暴脾气,要是被反咬一口诬告,那可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