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攸礼待北穆王冷静一些后,方才劝说道:“王上,请息怒。各部族族长存有?偏私之心,也是人之常情,王上又何?必为他们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他弯下腰,将散落在?地的金器拾起,重新摆放到北穆王面?前的桌案上,“王上的子嗣之事?乃是国之大事?,王上不妨借此机会,以考察诸子为由,将他们的子嗣掌控在?自己手中。”
北穆王听了?这话,怒气全消,“果然文丞相才是真正对本王忠心之人。不过?,”他转而冷哼一声,“他们如此胁迫本王,本王断不能容忍。”
文攸礼微微一笑?,“王上,来日方长。如今大宸大军压境,您先稳住各部族族长。等?大宸退兵之后,您每日多?宠幸几位美人,想必很快就能有?好消息传来。到那时,再处置他们也不迟。”
屋顶上的秦熠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
北穆的政权与大宸全然不同,北穆最初只是由大小部落分散在?其广阔的国土之上,以往皆是各自为政。只是每到秋天,他们都会前来抢掠大宸边境。
不知从何?时起,北穆的一个部族发现集合所?有?部族共同攻打大宸比单打独斗收获更为丰厚。
于是,那个部族便逐渐收编了?其他部族,打得过?的直接纳入麾下,打不过?的则许以重利。
就这样?,北穆初代建国,大部分兵力掌握在?北穆王手中,而那些未被吞并?的大部族手中也还保留着自己的人马。
这么多?年过?去,在?北穆还能威胁到北穆王,让他如此愤怒的,必然只有?那些大部族。
秦熠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横竖大宸占领北穆是不可?能的,那不如就让北穆更乱一些吧。
屋内两人轻声交谈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秦熠觉得再听下去也没什么用处,便准备翻身?离开王宫。
“可?怜我?那孩儿,竟死在?了?异国他乡。”北穆王突然语气低沉地说道,然而却听不出有?多?少悲伤之情,“大宸真是欺人太甚!”
文攸礼内心虽看?不上那个王储,但他并?未接话。
北穆王自顾自地说着:“我?那孩儿如此年幼,还未娶妻便已离世,实在?是可?怜。文丞相,我?儿在?大宸好像有?个心上人?”
“回王上,王储殿下曾有?意追求大宸的明安郡主。”
听到“明安”二字,秦熠正要翻下屋顶的动作瞬间停止。
屋内一片寂静,一直没有?声音传出。
过?了?许久,北穆王才缓缓说道:“那就过?几日请巫师前来,替我?儿配个冥婚。明安郡主也不算辱没了?我?儿。”
“遵命,王上。”
此刻,在?他们头顶上方的秦熠脸上已经没了?半点笑?意,眼神犹如淬了?毒一般,死死地盯着他们。
他的脸颊微微抽搐,过?了?片刻,他强忍着怒火,悄然潜回潭底。
既然你们不想好好活着,那老子就送你们一程。
擒王
王城上空薄月高悬,星点斑驳。
今夜水池边的火光也十分黯淡,没人注意到水池中潜伏着九道身影。
他?们耐心?等待着,等巡逻队从这边走?过之后,秦熠和蒋老三同时跃出水面?,扭断两名守卫的脖子,将他?们抛入水池中。
“一个时辰,大家分头?行?动,务必小心?。”秦熠轻声说。
“是。”其余八人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这几日,他?们在水潭下已经?拟定好了计划。众人分散去破坏王城的重要场所?,至于秦熠,则独自去抓北穆王。
不知道北穆王是过于自大,还是对王城外的天然流沙陷阱过分自信,他?的身边侍卫数量并不多。
秦熠循着记忆来到一间挂满绣着奇怪图案幡布的石屋边,这里就?是北穆大巫的居所?。
屋内此刻挤满了人。
一个身披鹰羽斗篷、头?发披散、瘦骨嶙峋的老人拄着一根狼头?骨拐杖,站在最前方的鹰鹫图腾下。
此人便是北穆的大巫,他?手中正拿着两根布条,口中念念有词。
在他?身后,分别站着北穆王、文攸礼以及两名侍卫,他?们一脸漠然地看着大巫的举动。
待到大巫念完口中的祷词,举起手中的布条,躲在窗台后的秦熠这才发现,其中一根布条上写着“宁玉瑶”三个字,以及她的生辰八字。
秦熠顿时咬紧了后槽牙。
屋内的北穆王突然开口问道:“王后和域鹰族这些天消停了?”
“是的,王上,”文攸礼回道,“自从您说要为王储举行?冥婚后,他?们再?提起立王储之事时,已不像之前那般气焰嚣张。”
“不过王上,王后虽然不敢再?提此事,但域鹰族恐怕没那么好打发。”毕竟一个出嫁女与王储之位,孰轻孰重他?们还是能够分辨清楚的。
“无妨,能让我耳根清静一阵就?行?了。”他?也没指望这个从未见过的儿子能起多大作用。
努尔勒若是活着,那便是他?唯一的儿子,北穆王储,但一个死了的儿子,那就?只是没用的废物。
秦熠听?着两人的交谈,稍加思索便猜到了北穆王给?林鸿轩配冥婚的意图。
从这段时日北穆的局势来看,各大部族皆在逼迫北穆王立储,其中北穆王后的母族域鹰族实力最为强劲,也是对北穆王逼迫最多的一族。
北穆王不堪其扰,便想?出这么一招来警示域鹰族,你们域鹰族的女人不但生不出儿子,还赶走?了本王唯一的儿子,导致他?客死异乡,现在你们还有脸在本王面?前蹦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