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进城采买,结果回到竹屋时,两人四手空空。
段聿文坐在院子里摇头晃脑地背书,见到两人归来,便将手里的书一扔,迎了上去。
然而,惊喜的脸还未绽开,却又瞬间垮了下去。
“你们不是去越城买东西了吗?”
风不鸣没搭理他,将院子里晾晒的衣服收进了屋子。
段聿文又扭头问喜愿:“东西呢?”
喜愿想起薛氏布庄里没定成的被褥和衣裳,眼睛不禁又往屋里忙活的身影扫去。
“古怪。”段聿文眯起眼,瞅瞅这个,瞅瞅那个,像只闻到了腥味的猫,笑得意味深长,“你们两个,有古怪。”
喜愿瞪他,撞开他坐在竹椅上。
段聿文挪了旁边的竹椅凑过去,促狭地笑:“你头上的簪子,是风不鸣送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
段聿文嘿嘿两声,道出玄机:“这样俗气的样式,哪里是你的品味。”
簪头是如意,最常见最简单的款式。
段聿文的眼睛可是见过天下奇珍异宝的,单是看了那根被风不鸣收走的玉簪一眼,便知道那是宫廷之物。
喜愿连那般精细的工艺都未放在眼里,又怎么会选中这款粗糙的如意银簪?
也就风不鸣这种石头脑袋会送姑娘这么难看的东西。
唉,发愁。
喜愿摸了摸那簪头,想起风不鸣送她时说的话。
愿你所愿,事事如意。
不知为何,她突然就忸怩了起来,不赞同地轻声辩驳道:“这样式挺好看的啊,哪里就俗气了!”
她出身尊贵,见过的稀罕玩意多如牛毛,无论是父皇赐的,还是皇弟送的,随意捡起一件边角,都能抵这簪子千百倍。
可是,她死遁离宫时,没有带走一件。
因为,没有一件被赋予了特殊的情谊。它们被赠予她的时候,只是价值堆叠的物件罢了。
它们只是与“长公主”的身份相配,而不是喜愿。
这支如意银簪,就很好。
段聿文在一旁瞧着,牙酸得“呦呦呦”个不停。
“没眼看,没眼看,是我多余了。”
他翻着白眼站起来,冲着屋里的风不鸣不满地嚷嚷道:“风不鸣,快做饭!饿死我了!还以为你们进城能买些什么好吃的回来,结果毛儿都没有一根!唉,我想吃烧鸡、脆皮鸭、卤猪蹄……”
两日后,风不鸣又下山去了。
这次他是独自一人走的,可回来的时候不仅抱着新做的被褥和衣裳,还带回了一人。
那男子面容俊朗,气宇不凡,一看便不是山野之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奉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宰相,谢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