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白少凡很肯定的摇头:“阿斯诺凯公司主攻生物科学、细胞学和遗传学方面的研发,和本地国立大学有超过百项合作,我在这里小半年了,这绝对是一家恪守职业道德的公司。”
“是吗。”江语缤支着修长的手指,俯身挨近她的方向,语音冷峻而凌厉:“那生命精英工程公司呢?a城的生命精英工程公司,干净吗?”
白少凡面色一顿,转开了视线:“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干不干净,难道不是你们警官该去管的吗?”
话谈到这里,基本上就是不欢而散了。江语缤起身进房间,拾起自己的外套:“谢谢你昨晚收留我。”
“你不要再去阿斯诺凯了。”白少凡倚在卧室门边,环着手臂。
“这也是一个警官该管的范畴。”她用她刚才的话回敬了她。
白少凡冷着脸:“你有跨国搜查权限吗?没有吧!你已经被他们的监控系统捕捉了!再混进去就是非法入侵!到时候我可没法子再救你!”
江语缤理好大衣,跺跺脚,走到了门口。
白少凡提声喝道:“江语缤!”
江语缤顿下了脚步。
“你去把你同伴叫来。我送她们进大楼。”白少凡有些烦躁的道:“你就不要进去了。再给搜出来吃不了还得兜着走!”
“你为什么要帮我?”她侧对着她,歪歪头。
白少凡冷冷的道:“你帮过我两次。我也帮回你两次。从此互不相欠罢了。”
晨风带着凛冽的寒气席卷而过,江语缤单手插兜,合了合大衣领口。
酒店门前的泊车少爷帮她叫了辆出租车,坐进车子的一瞬间江语缤的数学细胞突然转醒:在a城和酒吧,她帮过白少凡两次,在阿斯诺凯总部和昨夜白少凡已经还了她两次。今天白少凡还会再帮她一次,所以……她又欠了白少凡一次?
此题无解。
午后两点一刻,江语缤开着车到达阿斯诺凯大楼附近的咖啡厅,白少凡临窗而坐,看到她身后的顾莞和江语绮,她垂下眼眸,自嘲的笑笑。
顾莞不尴不尬和她打了招呼,她将一张钞票放在结账单上,冷漠的起身:“走吧。”
她没有问顾莞何以在此,顾莞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倒是江语绮,看看她又看看白少凡,面无表情的走出咖啡座。
白少凡提前和阿斯诺凯公司打了招呼,说单位有两个伙伴在这边出差,顺道想来参观参观。阿斯诺凯公司表示了欢迎,并派出一个英文基础好的工作人员给她们三人做向导。
跨国药企家大业大,单是产品研发部就占了三层楼,生产、质监、销售、管理,各部门分门别类。随着白少凡走了一大圈,顾莞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江语缤说这不像一家涉案企业。这里给人的感觉积极,向上,每一个员工的脸上都写着希望,以及对生命的敬畏。
工作人员的解说尽职尽责,再回到楼层接待室时,白少凡对他的工作表达了谢意,转而问顾莞:“你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
她问得公事公办,顾莞礼貌的笑笑,说没有什么了。很感谢。
离开阿斯诺凯公司时还不到下午五点,天色已微暗,三个人往咖啡厅走,白少凡特意落后几步,和顾莞走得近一些,冰冷的道:“你又何必趟这趟浑水。”
“那白副又何必呆在浑水里!”顾莞不卑不亢的道:“先不说a城和c城这两年出的事和生命精英工程公司有没有关系,但就语绮这件事你也可以看出来,这个公司不是什么好地方!”
白少凡停下脚步,眉间压着一层霜。街道上人来人往,顾莞面如寒霜,也停了下来。
“我和你,不一样。”她轻轻的叹息一声。
“什么不一样?”
白少凡摇摇头,妩媚的桃花眼中带了流离之色,恍若看破红尘般,满目萧索。
顾莞微微一怔,她已收敛了神情,从她面前离开。
江语绮的身影站在几步之外,天时冷,她往手上哈一口气,白雾弥散开来,模糊了精致的眉眼。顾莞走过去,拉住了她的手,她的五指微微一收,顾莞却握紧了不放,十指相牵,塞进了自己外衣的口袋里。
回到咖啡厅,江语缤依旧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半垂着首,侧脸的轮廓线条分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清楚了吗?”白少凡顾了在座的一圈,原本艳丽的桃花眼带了几分嘲讽的觑笑。
没有人接话。她自顾自的点头:“我走了。”
江语缤拿过外套起身:“我送你。”
她冷冷道:“不劳大驾。”
可江语缤还是追着她,走了出去。
车子里很安静,白少凡曲着手臂搁在窗沿上,望着车外风景,于是江语缤即便转过头,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即将抵达白少凡说的酒店时,江语缤将车子停到了路旁,白少凡冷着脸打开自己这一侧的车门……打开车门……打开……
她恼火的回头,瞪着身边人:“江语缤!!”
车门锁着的,她打不开!
江语缤“噗呲”一笑,车子里几近凝固的氛围重新流动了起来。
酒店地处繁华,从车前窗望出去,远处有一座教堂,色彩鲜艳的战盔式穹顶,是俄罗斯建筑特有的风格。
江语缤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陌生人群,好一会,她的笑容收了些,浅淡的道:“大约两年前,我接手了一个案子,在a城的城郊,失踪了一个女孩,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家人报案的时候说,她失踪那天还穿着学校校服。半年之后,又发生了一起失踪案,还是在城郊,这回走丢的,是一个男孩子。那天刚好我值班,他妈妈已经四十多岁了,头发半白,坐在警署报案厅里,哭到晕了过去。此后陆陆续续的,好几起案子,至今都没能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