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保养得宜的面容上依旧是温柔的笑容:“重光,你表妹和你说话呢,对姑娘家可不能失礼。”
李清婉听到表哥遭了训斥,急忙开口打岔道:“姑母莫要埋怨表哥,婉儿又不是外人,不碍事的。”
听到李清婉这样说后,她对面的少女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垂头掩饰住唇角的讥笑。
少女是发自内心的疑惑:这长恩候府的小姐未免也太单纯了些,就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作天真。
二人虽是表兄妹,亲近些也无妨,可这番作态却也太明显了。
这副情意绵绵的样子,任谁看了都知道她钟情何人,若是两家都有意婚事也就罢了,可据她所知,魏国公府可没有打算再迎一位长恩候府小姐过门。
若是婚事无望,将来李清婉还不知要如何自处。
李清婉自然不是真的单纯无知,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原本她还在担心被姜绾抢了婚事,谁知姜绾竟然被赐婚给了燕王,消息传来的时候,她只觉得老天爷都在帮她。
不管其他人怎么看,胡大夫人心里却很是满意李清婉的表现,脸上的笑意也更加明显了。
胡大夫人是胡重光的生母,也是长恩候李贽玄的姐姐,换句话说,她就是当今天子的表姐。
后来嫁给魏国公的长子,便成了胡家的大夫人。
面对自己母亲的训斥,胡重光依旧不掩饰自己眉梢的冷漠,只是对着李清婉教训道:“是我们失礼在先,不应当让旁人退让。”
见表哥对自己严词厉色,李清婉脸上有些挂不住,不禁在心里埋怨起自己表哥的不解风情来。
但在众人面前,她还是摆出一副知错的态度,秀丽的脸上却有些委屈:“是婉儿莽撞了。”
胡大夫人见李清婉神色失落,心中对儿子的不满更甚,却也挑不出胡重光话中的错来。
可即便如此,也不代表她认为这是自家的错处。
胡大夫人年轻的时候是有名的美人,又有着出众的家世,因此备受他人追捧,性子也是无比的高傲。后来大雍立国,她又是当今皇帝的亲表姐,太后也疼爱她,别人见此是捧着她都来不及,哪里又敢顶撞她。
因此,她根本不觉得命人给她让路有什么不妥。
对此,只能说胡大夫人和李清婉二人,真不愧是亲生的姑侄两个。
见胡大夫人又要训斥胡重光,一直没有出声的少女有意打断她,便先开口问道:“重光可知对面的马车里坐着何人。”
听到少女问话,,胡重光的神色终于不似刚才那般冷硬。
可以看得出来,虽然少女年岁比她小,他却很敬重对方。
“姑姑有所不知,对面是靖国公府的车架,而且靖国公就坐在车里。”
没错,这位少女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武德帝要给姜静行赐婚的对象,魏国公的嫡幼女,胡绮楠。
听到对面是姜静行后,胡绮楠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挑动了一下。
李清婉也很是惊讶,不由得惊呼道:“怎么会是靖国公!”
对此胡重光只是点点头,重复道:“的确是靖国公。”
之前李清婉因为婚事嫉恨姜绾,可在姜绾被赐婚给燕王后,她心中的大石也落地了,因此,此时倒是真心实意地担心起胡重光来。
李清婉也不是个傻子,她知道自己表哥是姜静行的下属。
若是因此得罪了人,恐怕会影响他的仕途。
李清婉为此有些急切,不由得对着自己姑母抱怨说道:“这靖国公也真是的,出门也不让人在前面清路,不会因此不满表哥吧。”
不同于她的担忧,胡大夫人并不觉得让一国国公给自己让路有什么不对。
只见她从容说道:“不必在意,那靖国公不过是一介莽夫,仗着武力有了些功勋,这些只有军功的公侯长久不到哪里去的。”
等将来新皇登基,便是这些人从京都消失的时候。
胡大夫人自认为将朝局看的清楚,却不知这话落在胡绮楠耳中,只让她感觉可笑,就连胡重光也是满脸的不认可。
胡绮楠心中冷笑,这李家人还真是张狂,这李清婉也真不愧是李二的妹妹。
兄妹二人如出一辙地视大雍律法如无物。
如若公侯权贵每一次出行都要清道,能肆意驱赶路中百姓的话,那上京的商贩们也不需要做生意了,因为这上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有爵位的权贵人家。
胡绮楠冷眼旁观,不知道该说她们姑侄是天真还是无知。
如今李家看似煊赫,好似并没有因为太后去世而受到什么影响,但从李二被杖责一事中就能看出,李家已经开始衰败了。
李家人早就被太后捧的不知天高地厚,如今连手握重兵的国公都不放在眼里,还能指望他们行事有多低调呢。
家中子弟也净是些像李二一样无才无能之辈,女子亦是看似贤良,实则不知所谓。
胡绮楠看似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其实是都懒得再搭理二人了。
听到自己母亲和李清婉的话后,胡重光也是眉头紧皱。
他沉声说道:“母亲还是不要多言了,靖国公岂是我们能够评论的。”
说完他又看向李清婉,再次说道:“表妹此言差矣,靖国公心胸宽广,治军严谨,断不会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
胡大夫人没有理会自己儿子的劝告,而是撇了一眼胡绮楠这个小姑子,看似随意地问道:“绮楠一向不爱出门,今日倒是难得去赴宴。”
闻言,胡绮楠微微一笑,说道:“大嫂有所不知,之前长公主特意给我递了一道请柬,我推脱不得,就只好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