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霍辛是不满自己大儿子天天不着家,现在是恨不得将人赶出家门才好,最好这辈子都别回来了!
这段日子霍辛实在是被烦的不行,所以就打算借着这次宫宴,正好趁机跟人好好说道说道。宴酣酒美,再加上他们这些年的兄弟情分,说不定一会儿几杯黄酒下肚,这事儿就定下来了呢!
姜静行跟他混了十多年,看他撅屁股就知道他心里打什么算盘。
笑成这幅德行,一看就知道是要坑她。
于是,她故意摆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抢先说道:“老霍啊,你不会还没放弃吧,我女儿可是陛下赐婚啊,难不成”
话没说完,霍辛的脸就先黑了,急忙打断道:“兄弟你可别坑我,我哪有这胆子!侄女嫁得好,我是高兴都来不及啊!我们兄弟也是许久未见,就是想跟你聊聊天儿罢了。”
霍辛也不好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事儿,总不能让他说我儿子看上你妹子了吧!
正好御史中丞张大人也走到这边,霍辛便先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你的位置在前边呢。”
指了指陆执徐等人的位置后,他便转身和御史中丞打了个招呼,然后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真是不明所以。
姜静行无奈摇摇头,她不认为霍辛会害她,所以哪怕是看到人话没说完就走了,也没有多想。
也是刚刚才进殿的张大人站定,眯眼瞅瞅霍辛的背影,总算是认出了刚和自己打招呼的是谁。
张大人虽然人已然两鬓斑白,嗓音却还如铜钟般响亮,一点都不愧对他御史的身份!
“国公和长兴侯的关系还是这般的好呀。”
姜静行随意地挥挥手,说道:“一般一般,哪里能比得过本公和大人的关系。”
闻言,张大人哈哈大笑两声,摇头道:“靖国公还是这般的有趣!”
姜静行笑眯眯的,没有反驳,算是承认了自己是个有趣的人。
她四下看了看,疑惑道:“怎么不见李相,可是还未到?”
听她这样问,张大人脸上的笑意也淡了,叹气道:“李相年级大了,自然是比不上国公的身子骨,有了伤病将养两天就能好。他前日夜间染上风寒,抱病在床,如今还起不得身呢。”
说完,不等姜静行回应,摇着头也走了。
姜静行知道李相因病未能出席,也是默默叹口气,她虽然和李伯同那老家伙不太对付,但只是政见不合,心里还是敬佩对方一直以来的兢兢业业,为国为民的。
随后姜静行又和几位军中武将客套几句。
等她客套完,跟在她身后为她引路的小太监,便将她引到了宴席前座,不偏不倚,正好是陆执徐旁边儿,只不过两人之间隔着一个燕王罢了。
这位置自然是极好的,仅次于武德帝和几位皇子。
见她过来,燕王不得不强忍着打招呼:“靖国公。”
就算他再傻,也知道万万不能在文武百官面前和姜静行撕破脸面,可他心里对坐席的安排却更加不满了。
姜静行对燕王没有什么好脸色,也懒得搭理他,就随口应了一声。
然后目光透过燕王,落在他身边的陆执徐身上,这还是自他们在泰安楼那日起,第一次见面,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剧情里描写的男主。
气息温雅内敛,好似一块温润的羊脂玉,一个人端坐在那里,身后垂下的墨发流泻到腰际,没有半点烟火气息,好似是与大殿内的喧嚣分割开来,给人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感觉。
当然,这只是外人眼中的陆执徐,他内里的疯狂至今可只有姜静行一人领会过。
陆执徐自然知道姜静行在看自己,对此,他同样抬头颔首报以微笑。
见小皇子神色平静,笑的疏离而客套,姜静行不禁哑然失笑。
不说别的,单论这养气的功夫,小皇子就要比他的兄弟们做的好,端的是不动如山,悲欢不溢于面。
姜静行没有嘲笑陆执徐的意思,她是发自内心觉得陆执徐很不错,起码拎得清,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会为已经做过的事情后悔。
一个俏丽小宫女走上前,拉开座椅,请姜静行入座。
“大人请。”
姜静行收回自己放在陆执徐身上的思绪,顺着宫女的意思落座,同时示意身后的宫女为她倒酒。
她参加了这么多次的宫宴,自认为也就宫中的酒水值得一品,光禄寺的歌舞从来都是那一套,菜肴倒是能吃,但还是糕点凉菜居多。
眼下只剩最重要的一人还未至,大殿里本来聚在一起的官员,也慢慢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就在姜静行端着酒杯慢慢啜饮时,一个小太监悄无声息地沿着墙角走了进来。
小太监最后走到燕王身边,悄声几句。
燕王的异样让姜静行稍稍分出了一些注意力,随意撇了几眼身边人。
也不知道这小太监说了什么,竟然让有冰人之称的燕王神色大变。
借着大殿丝竹声乱耳,燕王压低声音急切地问道:“被谁带走了?”
小太监急忙回答:“是云贵妃身边的锦绣姑姑,谨公公吩咐奴婢来告知您的,殿下快去救柔姐姐吧。”
听到小太监说是自己母妃带走了玢柔,燕王心里更是担忧,一时也顾不上其他人是怎么看自己的,竟直接起身走出了大殿。
小太监跟在燕王身后,一同向殿外走去,只是在经过姜静行身边时,忍不住将头低的更深。
等燕王走后,姜静行和陆执徐之间也没了其他人。
这就导致,她只要微微侧首,就能将陆执徐看着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