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旁的姜璇看乐了,主仆二人一看似活泼实则沉稳,一看似沉稳实则天真,还真是一对活宝。
笑完后,姜璇便嘱咐秋禾把骑装抱走,等明日再拿出来,话刚落,便见荷叶从门外急匆匆进来,开口道:“大小姐,院子外头来了位女官。”
姜璇闻言一愣,刚要张口将人请进来,便听见门口几声吵闹。
“唉,你们怎么直接进呢。”
“让开。”
“你们不能……”
姜璇赶紧起身要去外头看看,姜绾也从窗边站起身。
正巧一行人被靖国公府的侍卫拦在院子里,为首者是位面容沉肃的女官,身后还带着几位女侍卫,女官见姜璇出来了,脸上挤出来个笑脸道:“姜大小姐,卑职是长公主府的护卫,公主在流云殿宴请百官女眷,特命卑职来请靖国公府两位小姐过去,如今差不多人来齐了,两位小姐也赶紧过去吧。”
一听是陆筠,姜璇不由得面露踌躇。
自上回姜静行告诉她陆筠野心不小后,她便再未参加过陆筠举办的宴会,可眼下所有人都去,若只她和姜绾不去,怕是会给姜静行带来麻烦,让别人觉得她们靖国公府目中无人,可来之前姜静行也嘱咐过她,在她回来之前,先不要走出院子。
姜绾从屋里徐徐走出来,冷声道:“既是公主传召,你为何要硬闯!”
那女官也冷了脸,将右手剑鞘换到左手,摆出请人的姿势来,“既然姜小姐也在,便随卑职前往流云殿吧。”
这时众人总算反应过来不对,姜璇白着脸拽着荷叶后退几步,侍卫立即上前和几人对峙。
女官见状冷哼一声,“怎么,公主传召竟敢不应,难不成你们靖国公府之人都不将皇家看在眼里吗,靖国公是想违逆公主,大逆不道吗!”
听她一味攀扯姜静行,姜绾俏脸一沉,扫视过院里的人,在脑海里迅速分析起来利弊,这里是皇家行宫,根本不许人携带刀剑武器进入,眼下几个侍卫皆是赤手空拳,身边又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眷,若冒然动手,怕是要吃亏。
心念至此,姜绾也冷静下来,她走到院子里,握住女官手中的剑鞘道:“既是公主宴请,臣女岂敢推辞,这便随女官走就是了,不过我姑姑性子柔善,见不得利刃,还望女官收剑。”
女官垂眸和姜绾对视,被眼中的凛然一惊,忍不住在心底暗道了一声“虎父无犬女”,也收剑摆手道:“请吧。”
姜绾转身回到姜璇身边,面色沉静,扶住她安抚道:“姑姑,既是公主宴请,咱们便去吧。”
姜璇还未从刚才的冲突中回过神来,可她到底跟在姜静行身边多年,也学了她几分临危不乱的气势,定了定心神后,便率先迈出步子向院外走去,那女官面露满意,留了两个人守在院子门口,便带着一群人簇拥着二人前往流云殿。
而在无人留意的角落里,秋禾从靠近后山的窗边翻过,几下跳跃,便跟着姜绾来到了流云殿外。
而此时的燕山围场里,狩猎也才刚刚开始。
武德帝和姜静行定的那场箭术比试到底也没比成。
祭完天地,武德帝翻身上马,一身戎装面容威严,朗声道:“拿出你们的本事来,让朕看看我大雍儿郎是何等英武!”
说罢,他接过长弓,满弓箭出,正中眼眶,一箭射穿礼部早已备好的麋鹿。
既已开猎,伴随着声响如雷的一声万岁,等候许久的羽林卫和权贵宗室子弟便争先恐后地策马而出,可谁知刚到山林入口,便有一群做百姓打扮的人从山里扑来,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见那群人亮出了刀剑,而本该戍卫围场的羽林卫也遭到一轮羽箭射杀。
幸存的羽林卫大喊:“快跑!”
守卫在武德帝身边的禁军首领侧耳听去,顿时大惊失色:“山里有埋伏,护驾!”
犹在祭台前未散去的百官也瞬间变了脸色,一片哗然中纷纷朝武德帝身边簇拥而去。
今日秋猎,除了护卫天子的两千羽林卫,还有绣衣卫八百人,这些人武艺高强,当即驾马挡在武德帝和几位皇子前。
彼时远处的厮杀声越来越近,不消片刻,便和外围的羽林军交上了手,眼见战事焦灼,霍鉴琦得到指令,立即带着东宫的士卒们上前迎敌,而陆执徐本人则驾马来到脸色阴沉的武德帝跟前,状似担忧道:“父皇,如今有多少贼人尚不明朗,不如先退守至山上行宫,那里尚有三千羽林卫守护。”
听着远处高喊寒衣教的口号,武德帝哪能不知是怎么回事,他看了看身边,果然不见安王的踪迹。
武德帝心底怒火翻腾,冷厉道:“退守行宫!”
说完又看向身边的姜静行。
姜静行明白他的意思,挥剑拦下一只射过来的流矢,当即说道:“此地离直卫亲军大营不远,臣立即传令出兵。”说着便架马离去。
百官心里一松。
谁知陆执徐看着她远走的身影,也拱手道:“父皇先走,儿臣留下断后。”说着也架马离去。
百官心里又一紧。
万幸百官只是个虚数,实际上也就几十人,能骑马的自己骑马,不能骑的被人带着,八百绣衣卫护卫在众人左右,剩余的羽林卫持着盾牌长剑护在外围,杀开一条路后向行宫方向移动。
眼下最要紧的事赶回行宫里,让留守的三千羽林卫支援。
彼时落日余晖,夕阳如血,酉时很快要到了。
山脚下的喊叫声也惊动了流云殿的女眷们,众人议论纷纷,有人抬头看向上首坐着的两个女人,一位胆子小的宫妃目露恐惧道:“娘娘,殿下,外头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