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孩儿抬了抬眼眸,似乎是瞟了唐思芸一眼,唐思芸没敢瞧他,只低低喊了一声:“沈夫人好。”
沈夫人已经来了一会儿,这时候见李氏还有事情要忙,便带着沈书琪先起身告辞了。
李氏等人走了之后,又将唐思芸拉过来,仔仔细细又瞧了她一阵,拉了拉她的手问:“芸姐儿,往后你便住到我这儿来,可好?”
唐思芸咬了咬唇,又瞧了瞧一旁的思芙和思芹,大姐姐倒是挺好相处,可是这个四姐……
“怎么了?你不乐意吗?”
唐思芸想了想,自己亲娘已经去了,如今这府里边,与其到那几个姨娘房里还不如由这个素来对她还算客气的太太抚养着,至少也能少受点闲气,于是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说:“母亲,芸儿乐意的。”
李氏顿时笑了起来,眼角眉梢都似开了花儿一般,抚了抚唐思芸的头道:“你乐意就好,一会儿让王妈妈随你过去收拾些东西,明儿便搬过来吧。”
唐思芸乖巧地点了点头,见李氏再没什么吩咐,便又由李全家的领回了西院。
听说李氏要将唐思芸领过来,思芹不乐意了,撇了撇嘴道:“母亲,那小狐媚子你领她过来做什么?我不喜欢她!”
李氏顿时沉下了脸,厉声道:“什么狐媚子?你这话哪里听来的,好好的小姐怎的乱嚼这种话?”
思芹不服气,起身道:“可不就是狐媚子吗?我听沈姨娘说的,她说芸儿的亲娘是大狐媚子,她是小狐媚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母亲,你由得她去好了,巴巴的非要自己将她领过来,她可未必就领你的情了呢!”
唐思芙在一旁见李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赶忙走上前去拉住思芹:“妹妹,母亲自有她的道理。”
这大姐儿唐思芙和四姐儿唐思芹都是李氏亲生的闺女,一直都是如珠如宝放在掌心疼着的。唐思芙已快到及笄之年,而四姐儿唐思芹八岁半大。
李氏将思芹一把拉过来,手指甲掐得她生疼:“芹儿,刚才你听到的那些话,以后统统不许再提,尤其是当着你父亲的面,要是再有下次,仔细我撕烂你的嘴,要是那样的话传到你父亲耳朵里,就是我也保不了你,你可听见了?”
思芹疼得快哭出来了,咬着牙恨道:“为什么呀母亲!”
“别问为什么,总之等芸姐儿住过来以后,你们都要多照看着她些,你们说到底也是姐姐,若是让我知晓芸姐儿在我东屋里头受了一点点的委屈,我也定不会因为你们是我亲生的便就作罢的。”
唐思芙见母亲说得认真,忙推着思芹道:“母亲,四妹妹听见了。”
思芹这才委委屈屈点了下头,可心里边却越发讨厌起唐思芸来了。
李氏松了手,卸了口气:“行了,我有些乏了,你们先出去吧。”
“是,母亲。”
“等等。”李氏又叫住了刚要出门的思芹,“刚才你说狐媚子那话,是梨香院那里的沈姨娘说的?”
思芹点了点头:“女儿那天无意听见沈姨娘同二姐姐说的。”
李氏挥了挥手:“行了,你们先回吧。”
这晚,唐天霖回来得晚,只说在外面吃过了饭,直接便到李氏这儿要歇下。
李氏给唐天霖换下了衣服,陪着他两人坐着说起话来。
说到了芸姐儿的事,唐天霖皱了皱眉:“我本想今晚回来同你说这事的,按理她是该放到你这儿养才放心的,你倒是想得周到,已经同她说了。”
李氏笑道:“老爷心里想的,我又岂能不知?若是将芸姐儿放到其他屋里受了气,那可就是我们的不是了。”
“六年了,灵珊这一走,我倒是松个口气,这几年她心里边终究是有怨的。”
李氏见唐天霖有些微红了眼眶,叹息道:“老爷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说到底,还是她自己没有那个福气,如今便只有好好待芸姐儿才是,想来日后……他,他也不会让芸姐儿吃苦头的。”
唐天霖握着李氏的手,柔声道:“多亏了你是个明事理又能帮手的,我这宠妾灭妻的名声在上京早就传开了,难为你委屈这么些年。”
“老爷说这些做什么,那也是应该的。”李氏顿了顿,又缓缓说,“旁人说什么道什么总也有个时限,这府里头该骂的,该发泄的总也有过去的一天,如今人也去了,渐渐的,大家总会淡忘了白姨娘的事儿,等到芸姐儿出嫁之后,那咱们才算是将这担子卸下了呀!”
唐天霖眯了眯眼,转头问:“这府里又有人嚼舌根了?”
“咳,也不算嚼什么舌根,她们不明就里自然心里边埋怨老爷一碗水端不平,唠叨几句便罢了,哪还能一直这么说。”
“到底说了什么?”唐天霖问。
李氏这才吞吞吐吐,将白日里思芹跟她说的那些听到沈姨娘说的话告诉了唐天霖,果然,唐天霖的脸色有些黑沉,哼了一声道:“我素来待她也是不薄的,人都去了还这么尖酸刻薄,真是让人心寒。”
“老爷说的是,明儿我找她过来也叮嘱几声,免得以后有什么不好的话传到芸姐儿耳朵里那就不好了。”
“嗯,就这么办,是该好好敲打敲打她!”
李氏应了一声“是”,暗暗笑了。
这天晚上,睡到将近子时的时候,李氏醒转过来,伸手一摸,身边唐天霖竟不见了!
李氏心里咯噔了一下,当下也没敢声张,又静静躺了下去,却是一夜没有合眼,盘算着这唐天霖会是去哪儿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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