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堂堂烧当羌的首领,在敌方军队做苦力?
雍溯还敢将他和他的属下们放在一起?
山种一时之间不知道该震惊什么。
更让山种震惊的是,山种在闲暇时看到了雍国军队的训练方式。军队训练时并没有特意避开山种,以至于山种观看了全程。
如此一来,山种更蒙圈了。这些游雍的军队使用的训练方法山种闻所未闻,他看了只觉得奇怪和不理解。
他们为什么要那么跳?像一只青蛙。
为什么要绕着一根栏杆转?栏杆都要折了。
山种觉得他像十万个为什么。
一道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很惊讶吗?”
山种回过头,就看见他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身穿一身粗布麻衣,外面却罩了一件价值连城的狐裘,长得倒是唇红齿白,特别的好看。
山种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是谁:“我知道你,你是那位白先生。”
白未晞笑道:“很多人都知道我。”
山种问他:“你怎么敢一个人出现在我面前?不怕我挟持你,趁机离开这个营地?”
白未晞摇头:“白某确认,阁下是个聪明人。”
山种想了想,确实,现在劫持白未晞他也未必出的了这个营地,于是他问:“那么,白先生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白未晞说:“来问问首领,想不想成为大晋的子民。”
山种一愣,随即便大笑起来:“他们都说白先生智多近妖,如今白先生怎么会问出这么可笑的问题?”
山种回他:“当然不想!你们这些讨厌的大晋人,夺走了我们的土地,杀死我们的子民,竟然还妄图要西羌臣服?做你的春秋大梦!羊神的子民永不为奴!”
比起山种的激动,白未晞却显得很是平和,他冲着山种招招手,自身席地而坐,像是要和老朋友叙闲话。
他毫无遮掩地露出自己身躯上的每一个破绽,像是一头无害的羔羊,任人宰割。这样的姿态让山种收起了防备心,也随着白未晞坐了下来,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白未晞再次说道:“白某想做什么,刚刚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白未晞歪歪头:“握手言和啊。”
这个动作柔化了白未晞身上的清冷,竟让他显现出几许温和来,让山种产生一种错觉,就好像面前这个少年只是一个温柔无害的邻家大男孩。
但山种知道,这真的是个错觉,面前这人是雍国说一不二的权臣,也是让仗剑叹为观止的白先生。
想到仗剑那小王八羔子为白先生的叙述,山种对白未晞的话连标点符号都不信:“白先生,我不是你们中原人,听不懂你们中原人这些弯弯绕绕,你能不能直接和我说明白点。”
白未晞笑了,他整理了一下衣摆,让自己的衣摆不再因为风而扰动,这才说道:“凉州和西羌征战连年,双方子民都饱受征战之苦,这一点,首领不会不知道吧?”
山种立刻说道:“羊神的子民从不吝啬生命!”
“那首领希望看到自己的子民流尽鲜血吗?”白未晞反问,“为了为数不多的粮食和你们永远也得不到的土地?”
山种:“……”
别的不说,这句“永远也得不到的土地”实在是太扎心了,扎的山种鲜血淋漓。
山种倔强地说道:“总有一天,羊神的子民会夺回我们的故土!”
白未晞好奇:“就凭你那些一场战争就在雍王手下败北的子民?”
山种:“……”
兄弟,为什么总要说大实话?
这话山种不爱听:“我们只是装备不足罢了!如果我烧当羌的战士们也有凉州铁骑这样精良的装备,我们不会逊于你们!”
听了山种的话,白未晞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没有在这个时候继续和山种唱反调,反而轻描淡写地说道:“那我们拭目以待。”
说完,白未晞就离开了。他挥了挥衣袖,却没带走一片云彩,反而给山种留下了一堆按斤称迷茫。
山种挠了挠头,觉得事情可能有些不太对劲。
白未晞回到主帐的时候,游溯正低头看着眼前的沙盘——这还是白未晞做出来的模拟战场,游溯看了一眼就喜欢上,现在恨不得每天都在模拟沙盘前吃饭睡觉,都快比自己老婆亲了。
听到有人进帐的声音,游溯头都没抬就知道是白未晞,问道:“和山种说什么了?”
白未晞笑:“没什么,随口说两句罢了。”
游溯忽然抬头:“先生,你相信孤会赢得这一场战争吗?”
白未晞走到游溯的身前,他微微仰起头,说道:“当然,对于这一点,臣从未怀疑过。”
当年追逐西羌三千里的少年将军,在历史上战无不胜的少年将军,白未晞不相信游溯会折在和少民的战争中——
虽然历史上并未有这场战争,白未晞也不知道这场战争的结局,但是他就是相信,游溯不会输。
得到白未晞的肯定,游溯的脸色在刹那间由阴转晴。他对白未晞招招手,招呼道:“先生来看,如今胜算在我们。”
白未晞低下头,就看到模拟沙盘上正是游雍军队和西羌联军的军事分布图。从模拟沙盘上来看,西羌丢了龙耆,却并未再下一城,使得如今在西羌手中的城池只有白石和舟曲。
但是从沙盘上可以清晰地看到,由卑禾羌占领的舟曲,其中的卑禾羌守军已然少了大半。
游溯解释道:“当西羌得知我们训练了一支可以在西海穿行的步卒之后,他们的军心已经乱了。”
西羌之于大晋最大的本钱,不过是西海地域不适合大晋人生存,因此大晋对现在的西海地域并不感兴趣,使得西羌可以随意入侵凉州,但是不用担心雍国的大规模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