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不必小将军劳心了!不管是那烈马还是猛兽生禽,到了本侯手里,自有办法让它乖乖听话!”
“哼!”沈靖一甩宽袖愤愤离开,走到门口却又顿步,转身审视身后人:“我想知道,若当日王大没有杀害全家,你真的会杀了他?”
陈子行又兀自饮了一杯酒,表情似乎浑不在意:“杀了又如何,左右不过一条贱命。”
沈靖立于一旁久久不动,这令他想起三年前,京城通镇司参议庶子自杀一案。
当时京中有传言那参议庶子自杀之前曾经留有遗书,说自己生前曾经被忠义侯嫡子陈子行逼迫过。陈子行教唆他毒杀全家,若是不从便将他扒皮拆骨,曝尸荒野,那庶子心中惴惴,一面是骨肉血亲,一面是自己的性命,两厢为难,惶惶不可终日,眼看着最后选择的期限临近,终于经受不了折磨,一根白绫上了吊。
当时这件案子被告到了御史台,通镇司参议赔上这五品大员的官帽也要为子伸冤,只可惜京城无人敢管,唯有那大理寺少丞,大历开朝的第一个女官冯葭敢接。
只可惜后来冯家被卷入了一场京城贪墨案,满门抄斩,这案子便也不了了之。
刚找到陈子行的罪证便被抄家灭门,京中众说纷纭,都说这贪墨案是忠义侯府的手笔,只可惜证据不足。冯葭死后,陈子行迫于舆论于三年前至石城暂避风头,却没想到此人三年间不仅不悔改,更是变本加厉。
“我当日与你打赌,实是你激我的,如今我懊悔不已,”沈靖狠狠握了握拳,“也罢,我不怪你,只怪自己争强好胜定力不足,不过念在你我祖上有些亲眷关系,我提点你一句,陈子行,你当年的所作所为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虽然冯葭死了,但保不齐出来个什么王葭,李葭。。。。。。你若不想一辈子都躲在这石城,望你好自为之!”
“这就不需要小将军操心了!”陈子行被戳到痛处,一摆水袖,“来人!送客!”
沈靖深深看了他一眼,却什么也没说。
雅间的门重新被关上,陈子行将酒杯用力掷出去,杯子撞在雕花木门上,立刻四分五裂,陈子行一双俊脸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低咒道:“冯葭!冯葭!三年了!我被关在这石城三年回不去京都是因为你!贱人!贱人!死了也是阴魂不散!”
陈子行刚要叫人收拾残局,却见屏风旁边的柳木窗外隐约有人影缓动。
“谁?!”
陈子行警觉的低喝一声,守门的小厮闻言立刻鱼贯而入。
带头的是个黑面刀疤脸的男子,陈子行飞给他一个眼神,男子立刻会意,轻手轻脚的朝着那柳木窗而去,手则暗自摸上腰间的短刀。
窗户被飞快打开,然而黑暗的走廊里空无一物,只有窗台上的一株宣花蓝草随风飘摇。
隔壁雅间的窗户是洞开的。
刀疤男子以极快的身上手翻过走廊,朝着那扇窗户往下望,却只看的那人黑色的一角消失在巷尾,他微微眯了眯眼。
“追!”
。。。。。。
冯葭稍稍侧目,身后陈子行的爪牙在闹市里穿行,看到可疑之人便要拦下盘问。
好在她前世习过武,虽然今世这副身子骨瘦弱了一点,使用起来还不习惯,但是想要甩掉身后的尾巴倒没有这么难。
用于伪装身份的衣服早就被她扔在了深巷里,冯葭溜着他们在闹事区兜了几转,而后重新折返到花满楼,在花满楼旁边的一间面条铺坐下,点了一碗牛肉汤饼,看着那群府兵如无头苍蝇般跑来跑去。
灯下黑,莫过于此。
约莫半炷香的时间,牛肉面吃完了,冯葭将汤也喝的见底,那些府兵才垂头丧气的回来,冯葭便也不再逗留,留下几个铜板离开了。
她实在没想到王大背后之人竟然是陈子行。
那个三年前她差点亲手扭送北司狱的忠义侯嫡子陈子行。
冯葭侧睡在知府给她安排的临时住所里,看着周围漆黑的夜景,忍不住感叹一句冤家路窄。
上辈子没让他付出的代价,这辈子,她会连本带利的拿回来!
陈子行,期待一下吧,三日后的马球赛上我冯葭定送你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