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担上了接待使团的差事季舒也算是得了空闲不必再早早地赶去衙门当值了。
两人久违的又在一处用早膳季舒吹了吹羹匙内滚热的淡粥,细细打量着正对面的沈浥尘,一边就着腌制好的爽口小菜有些心不在焉地吃着。
“为何总是盯着我看?”沈浥尘抬眸看了她一眼浅笑道。
季舒闻言并未收回目光仍旧这般看着,片刻后才说道:“以往从不见你施朱傅粉,所以有些惊讶罢了。”
沈浥尘一怔抬手抚了下自己的脸笑着解释道:“昨夜没睡好原还想着遮掩一二,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看了出来。”
“没睡好?”季舒抿去了唇上沾着的粥液,眨了下眼道“可是生了何事?”
“就是几只夜猫一直吵嚷着,让人不得安眠罢了。”沈浥尘神色如常的说道。
“这样啊。”季舒心口有些难受,垂眸敛去了眼底的失落笑道“那我一会儿让晋阳去处理下好了。”
沈浥尘看着季舒总觉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世子。”敲门声突然响起。
季舒偏头看了过去见是晋阳于是问道:“何事。”
“世子泽余时烈殿下正在前厅等候说是前来拜访世子。”晋阳立在门口禀告道。
季舒眉心瞬间便紧紧拧起,虽说昨日便敲定了接待她的任务,可大清早的便赶了来,就有如此迫不及待吗?
看了眼沈浥尘,季舒对他说道:“先让府中下人好生招待,我一会便来。”
晋阳颔应下,折身又回了前厅。
季舒也不耽搁,三两口便将碗里剩余的粥给吃了个干净,略略整了下衣冠就起身交代道:“那人难缠得很,我这便走了,一会还得带她在平都四处逛逛,午间应是回不来了,你也不必等我。”
沈浥尘却是出人意料地起身跟了过去,“我随你一块去吧,挺想见识见识这位王女的。”
季舒看着她的眼,只觉里面云遮雾绕,藏着许多自己看不懂的东西。
“好吧,左右你有些时日未曾出府了,总是闷在屋内也不好。”
沈浥尘跟在季舒的身后,刚要迈出房门时脚却意外地被门槛绊了下,身子一倾倒在了季舒的肩上。
季舒回身托住了她,急道:“你怎么了?”
沈浥尘垂着头呼吸略有些急促,一只手揪住季舒的衣衫,另一手轻揉着双目,低声解释道:“许是在屋内待久了,一时没能适应外头的光亮吧。”
季舒不信,托起她的脸不让她回避,注视着她担忧地问道:“沈浥尘,你到底怎么了?”
“当真没事,不信我让绯烟来瞧瞧。”沈浥尘从季舒的怀中退了开来,说着便要去唤绯烟。
季舒拉住了她的手,凝视了她好一会,最后无奈地撇开了头,“算了,你说没事便没事吧。”
沈浥尘见她面色不快,轻咬着下唇扯了扯她的袖袍,柔声道:“莫担心,不会有事的。”
季舒脸色稍霁,心内万分想将昨夜看到的事情问个明白,可看沈浥尘的样子明显就是在回避,想了想最后还是把将那些话给咽了回去。
两人一同行了没几步,小白却是身形一闪忽的便蹿入了沈浥尘的怀中,只是沈浥尘还未有动作季舒便一把拎着它放到了路边。
“你在府上待着,哪也不许去!”
小白不甘地叫了几声,爪子刨了几下地面便又想朝沈浥尘粘去。
季舒横眉冷面地瞪了它一眼,小白亦是龇牙咧嘴地回以一个凶狠的表情。
“小白,听话。”这一人一狐并未僵持多久便被沈浥尘给打断了,依着时烈在元宵夜的表现,她自然不可能让小白跟去。
更何况,昨夜在王府外那个身着红衣的人影……
小白一听又叫了几声,似乎十分气愤,一扭头便闪入了草木中。
季舒没有理会它,径直便往前厅行去。
沈浥尘不近不远的跟着,看着前方那人的背影陷入了沉思,是她多心了吗?
两人一到前厅,时烈便放下了手中端着的茶盏,也不起身,明目张胆地审视着季舒身后的沈浥尘,凌厉的剑眉微微上挑,“这位是?”
“内子久仰殿下大名,特来一睹芳容。”季舒说着便上前数步,有意无意地挡去了时烈的目光。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今日的时烈似乎格外虚弱,时烈虽是有意遮掩,可虚浮的气息和略显苍白的面色还是露了几分端倪。
这绝不是习武之人该有的表现,倒像是受了重伤一样。
“原来是世子妃。”时烈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意,“既是要见我,何不上前细看?”
沈浥尘闻言当真从季舒的身后行了出来,缓缓数步便立在了时烈的面前,神情冷淡的说道:“殿下英容,着实让浥尘开了眼。”
时烈兀的起身凑到了她的耳边,似是而非地轻声道:“我看世子妃面色似乎不太好,难道是昨夜不曾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