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缝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麻子哥,你还也行,本金是两千块,老规矩,九出十三归,你一共应该给我四千六百块,咱们是好兄弟,我给你抹个零,你拿四千五就行了。”
不用猜,是赖二毛。
好大的胃口,连本带息竟然张嘴要四千六!
明知道是张麻子换钱,既然只免了一百块。
原以为会一分钱不要的张麻子,顿时愣在原地。
这赖二毛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
在秦兽面前,如此尴尬,张麻子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越想越生气,立刻站起来抓起一条长凳,“咣咣”砸门。
“好你个赖二毛,高利贷竟然放到你爷爷我头上来了,你是不是忘了你放出去的债,都是谁帮你催收回来的。”
既然赖二毛不给自己一点颜面,他也没必要给对方留什么情面了。
不光撕破脸,他还要破门而入,找赖二毛理论。
“原以为你俩是铁哥们呢,原来是狼狈为奸,还以为你多有面子,没想到只不过是人家的打手罢了,哎,真是惨不忍睹啊。”这一切被秦兽看在眼里,他故意说起风凉话。
这一招还真管用,在秦兽的言语刺激下,张麻子咬着牙,攒着劲,只用了三下,就把赖二毛的堂屋门砸开了。
门刚打开一条缝儿,张麻子就迫不及待地钻了进去,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叫骂着,“赖二毛,你个怂包,还不快给老子滚出来,咱们俩的账也该算一算了。”
前后紧随其后,将大门彻底打开,也跟着进了屋子。
屋子里没点灯,只能借着院子里淡黄的月光,只能看到堂屋门往里,三分之一的地方。
就这点天光,竟然将赖长贵家的红木家具以及方桌条几的轮廓照了出来。
先不说桌椅上琳琅满目的摆设,就这个布局跟柳疙瘩家比起来。
毫不客气地说,一个是天上的皇宫,一个就是穷鬼的牢房。
搪瓷茶缸、铝制暖水壶,被月光一照,都闪闪亮耀人眼。
最不可思议的是,靠墙的茶几上,还放着一个四四方方,前面带玻璃罩子的铁疙瘩。
玻璃罩子也在着光。
秦兽听爷爷有说过,这个好像叫什么“电视机”,一通电里面就能出现大活人,有唱歌的、跳舞的,有枪击武打的,还有搂搂抱抱谈恋爱的。
爷爷说过,这个东西不便宜,三五根上好的棒槌,才能换一台电视机。
这还是秦兽第一次进赖长贵家,他做梦也想不到赖家这么有钱。
突然,他在条几的犄角旮旯里,看到了一撮毛,黑乎乎的,还在抖动。
黑咕隆咚的,实在看不清,秦兽又往里走了几步,这才看出个大概。
原来,条几下躲着一个人。
这撮毛就是那人的头。
之所以抖动,完全是因为害怕。
一定是赖二毛。
秦兽大喝一声,“出来吧,我已经看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