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薇茵心里一暖,眼眶微红,“谢谢皇祖母。还有皇祖母,囡囡想回庆宁侯府。”
“看,女大不中留呢。”皇太后笑着答应,要她安心休息一晚后,就在皇帝的陪同下离开曦月宫。
回宫路上,皇太后边走边看着身边的皇帝,“囡囡虽是女子,但胸怀天下,心怀百姓,说来该是薛弘典夫妻的身教及言教影响了她,是他们教得好。”
“是啊,功名利禄从来不在他们的考虑之列,尤其是薛爱卿,志在穷苦百姓,胸襟气度都非常人能比。”皇帝对这七品官相当欣赏。
皇太后点头赞同,“感谢老天爷保佑,囡囡虽然丢了,却是到了他们夫妻身边,成长为一个很好的姑娘。”
*
翌日,苏薇茵本该回庆宁侯府,但苏思贤在早朝后求见自家闺女,还说北平侯府已经整理好她以前住的院子,这弦外之音便是要将苏薇茵认回去了。
苏薇茵再不想见他,该来的总是要面对,于是她决定直接走一趟北平侯府,她可不想一次见父亲,一次又见妹妹的。
皇太后觉得也是这个理,而且孝道在上,她这失踪多年的女儿是该回家一趟。
至于是否就此住在那里,苏薇茵给了否定的答案,“我没打算住下,反正我与他们原就不熟。”
皇太后高兴地点点头,叫来唐嬷嬷,向苏薇茵说:“唐嬷嬷从年轻就侍候哀家,是哀家最为倚重的人,有她同行,苏家人也不敢对你如何。”
“太后娘娘太瞧得起老奴了,皇上封曦月郡主一事已公告天下,凭郡主的身分,苏家人哪敢对她如何?”唐嬷嬷忙说。
也是,虽说称呼是郡主,但皇上破例将“曦月郡主”之位定为正一品,位同公主贵妃,寻常夫人闺秀见了都是要行礼的。
于是,苏薇茵在唐嬷嬷的陪同下,出宫去了北平侯府。
由于宫中早遣人送消息来,因而苏家人全都起身迎接,身分较低的也须躬身行礼。
“都是自家人,不必讲究这些虚礼。”苏薇茵对这些繁文缛节实在不习惯。
一大群人称谢起身,偌大的厅堂黑压压一片,冯念彤先说了自己,再一一介绍前来的苏家长辈,绕了一大圈后才是苏思贤。
“女儿见过父亲。”苏薇茵福身行礼,绝丽脸上并无笑容,反倒有几分疏离。
“这几年委屈你了,孩子。”苏思贤上前虚扶,一面打量着这失踪多年的女儿,她整个人水灵灵的,这份气质倒与当年相同。
冯念彤带她到苏荷茵面前,“这是你妹妹荷茵。”
苏荷茵看着她,表面欣喜,心里却是愤怒的,苏薇茵明明被拐子带走,看起来却像没遭过罪似的,言行举止从容自在,落落大方,还有那张脸更是明艳动人。
前世的苏薇茵被视若珍宝,娇宠长大,贵气逼人;今生她身上却多了一股清雅气质,一身嫩粉色素锦衣衫,肌肤若上好的羊脂玉,眉眼如画,唇若樱桃,还有那双眼比前世更灵黠有神。
她愈看愈妒,但仍目光含泪的说:“这些年姊姊在外面肯定受了很多委屈,妹妹的命是姊姊救的,可妹妹却在府中锦衣玉食,实在不该。”
“我没有委屈。”苏薇茵答得云淡风轻。
“姊姊这几年过得如何?我们都很关心。”
说吧,一定过得很卑微!
苏薇茵看着她发亮的双眸,确定自己不会喜欢这个表里不一的妹妹,她是以为自己眼睛不好,看不出她的口是心非吗?
但她还是坐下来侃侃而谈这五年多活得有多踏实,学习医术,研读医书,跟着养母捎起竹编的大背窭,拿着鎌刀上山去采草药。
最后,她再次强调,“我过得很好,一点都不辛苦。”
苏荷茵听得眼眶泛红,但心里不屑,明明过得这么清苦,何必说得这么好听。
听苏薇茵说完,苏思贤不知如何回应,只能硬着头皮说:“是为父没有安排妥当,让拐子钻了空子。”
“无妨,事情都已经过去,人要向前看。”苏薇茵态度依旧淡淡的。
他仔细打量大女儿的神情,的确没有半点自怨自艾。“对了,以后就住在家里吧,不需要太拘束,有什么需要都来跟父亲说,月钱自然会以侯府嫡女该有的月例算,还要帮你挑几个嬷嬷及丫鬟侍候——”
“不用麻烦了。”苏薇茵打断他的话,直言她很快就要嫁人了,反正以前关系就淡漠,现在也不必刻意装得一家和乐。
苏思贤一听可就不高兴了,但唐嬷嬷在旁轻咳两声,他只能压下怒火,苏家要苏薇茵回府自然有他们的用意,婚事就是首要之重。
“外传你与朱世子已经订亲,但他只是个素有顽劣之名的纨裤子弟,世子之位能坐多久?一个可能无法承袭爵位的公子哥儿,父亲不能同意。”
“那很抱歉,这事早已拍板定下,不劳父亲费心了,女儿没打算久留,这就回庆宁侯府了。”她最后决定连两天都不住了。
这是不想谈下去了……苏思贤脸色很难看。
偏偏这时唐嬷嬷又开口了,“出宫前太后娘娘交代了,郡主想如何便如何,任何人都拦不得。”
最终,一群人只能绷着脸送苏薇茵一行人离开。
苏思贤十分不满,这大女儿失忆前跟他就不甚亲近,失忆后依然疏离,对北平侯府可说是一点助益都没有。
苏荷茵咬牙看着远去的马车,这场景如此熟悉,前世她面临了无数次,本以为重生后会有所不同,为什么一切还是没变?
马车内,苏薇茵看着唐嬷嬷,“唐嬷嬷是否觉得我太任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