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采薇趁县衙的人到来之前,抡起铁锹挖土。这是她最擅长之事,干起来特别利落,坟坑很快露了出来。
然而,不远处有脚步走来,正是潘樾。
杨采薇感觉头顶有人遮住了光,心里一颤,慢慢抬头,潘樾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眼神流露出危险的气息。
“大人,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让马夫先回衙门报信,你这么快就开始挖尸了?”
“是……是啊。”
“没看出来,你倒是很有力气。”
杨采薇紧张一笑。潘樾伸手,做出继续的手势。
她战战兢兢挖土,余光瞥向潘樾,他眼神叵测,盯得人心里慌张,杨采薇脚一滑,跌入坑中。
瞬时间,潘樾抓起落在地上的铁锹,直挥过来!
杨采薇尖叫一声,惊恐抱头。
潘樾不解:“你叫什么?不想上来?”
杨采薇这才意识到潘樾是想拉她,扶着铁锹爬了上来。
“你就这么怕我?”
“……我从没挖过坟,被吓到了,所以才有点魂不守舍。我先回去了。”
杨采薇要走,潘樾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双目逼视。
“上官芷,你究竟想隐瞒什么?我本以为你只是想自证清白,但你不仅谎话连篇,前言不搭后语,更私藏证物,如今又这般怕我偷袭你,刚才那一刻的惊恐,才是你的真实反应吧!”
事已至此,在劫难逃。杨采薇决定拼一把,大声道:
“没错,我就是怕你,因为,我怀疑你是杀杨姑娘的凶手!金六郎也是被你灭口的!不过,你可不能杀我灭口,我可是留了书信,只要我回不去,凌儿就会看到信,把你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我哥也不会放过你的!”
潘樾愣了一愣,突然无语嗤笑。杨采薇一头雾水。
“你去过桃花林里的石屋,你说,我若是凶手,为什么要保存尸体,还把金针留在那里让你找到?”
“你……你看重名声,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世人都以为你重情重义,不是一个为了郡主就朝三暮四的薄幸之徒。不然银雨楼都告状了,你为什么不派仵作查验尸体?”
“之前的仵作已经验过尸,但没查出什么。我就任县令后,找陈三谈过,想看看是否可讲此事交托,但他夸夸其谈,并无真才实学,不值得信任。所以我从京城请了有名的仵作,可昨日刚到禾阳中了毒,阿泽还在解毒。”
杨采薇审视潘樾,他目光坚定,毫无闪烁,不像撒谎。
“我一直怀疑杨采薇死因有异,但是苦无头绪。没想到我的仵作难题,被你这个喜欢驻容养颜的大小姐解决了,还阴差阳错找到了金针,解开了我心里的疑团。如果你还觉得我是凶手,那请你自便,我绝不阻拦!”
杨采薇还在思忖,陈三、刘捕快和众衙役纷纷赶来。
“大人!”
潘樾下令挖尸,刘捕快带人动手,很快挖出尸体。尸体已经腐烂,但骨肉尚在。
陈三戴上手套,蒙上防臭面巾,然后虔诚跪地拜了拜四方神灵,默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祖师爷爷,八方神明,保佑门生,此行安平。”
他这才上前验尸,扒开金六郎的嘴,又看看指甲,便得出结论:“大人,死者喉咙里没有泥沙,也没有落水挣扎过的痕迹,应是死后被人扔下水的,是他杀。”
“真实死因呢?”
陈三为难:“尸体已经腐烂,这个就验不出来了。”
杨采薇一直在远处观察,假装随意一问:“他的小腹为什么这么鼓胀?”
“死者在水里泡过,吞了不少水,鼓胀不很正常?”
“我怎么听说,死后入水,是不会吞水入腹的。”
陈三无奈:“哎呀,上官小姐,你一个小女孩子懂什么,我做了十几年仵作,你信我……”
潘樾冷冷道:“信你什么?剖腹,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
陈三只好剖腹,衙役们无不恶心后退。只见尸体腹中有一团硬物,臭气熏天。
潘樾问:“这是什么?”
“回大人话,是……银子!”
杨采薇看向刘捕快,说:“我之前听刘捕快讲过一个案子,有人吞下金锭,肠道破裂大出血而死。”
刘捕快尴尬:“我讲过吗?哦哦,好像是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