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馆只剩一桌客人,桌上也堆满了花生壳。
卓澜江面露担忧:“说好的一个时辰,杨采薇怎么还没来?”
“会不会是顾雍现了他们,打起来了?”
卓澜江摇头:“应该不会,我在济善堂外面留有暗哨,如果真的出了问题,我的人会第一时间回报。”
“那会不会是他们查到了什么,所以急着赶回县衙了。”
卓澜江站起身来:“走,去县衙。”
地下水牢里,浓烟弥漫,杨采薇从衣裙上哗啦撕下两条布条,用水打湿,捂着自己的口鼻,一块给潘樾。
二人一边咳嗽,一边寻找别的出入口,可一无所获。
空气越来越稀薄,二人靠着石壁坐着,脸孔涨红,有气无力,呼吸困难。
杨采薇问:“你还好吗?”
潘樾点点头,喘着粗气说:“你还有功夫担心别人。”
“对不起,你提醒过我此行危险,是我坚持要来,是我连累了你。”
“我既然同意与你前来,那就是我们两个人的计划,是我事前轻敌,部署不够,这不怪你。”
“我们真的会死在这里吗?”
“希望不会。”
杨采薇虚弱地笑了。
“希望不会,不然你这次是真的没法跟上官兰交代了。”
“怎么,后悔来了禾阳?”
“之前那么多年里,我以为自己过得自在,可如今想来,有很多该说的没说,该做的没做。这段日子跟着你查案,知道了一些真相,看懂了一些人,感觉自己活得更明白了。所以,不后悔。”杨采薇看向潘樾,“你呢,为了杨姑娘来禾阳,后悔吗?”
潘樾眼神微闪,语气沉重。
“后悔。”
杨采薇屏住了呼吸,潘樾继续说:“我总是会想,是不是我不来,她就不会出事。”
杨采薇深深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一直因此愧疚,心情激荡,深藏的秘密几乎脱口而出。
“潘樾,其实我……”
此时,杨采薇头飘了一下,潘樾突然目光一闪,喊道:“有风!”
杨采薇困惑,潘樾站起身来。
“这里是地下,为什么有风?”
杨采薇也被点醒,二人四处寻找着,但找不到风源。
潘樾问:“你的火折子呢?”
杨采薇拿出火折子,拧开盖子,火折子冒出微弱的火苗,火苗随风摇曳。可以看出,风是从水牢尽头的石壁吹来。
二人往石壁走去,望见高处有一个济善堂的图案,潘樾举起手来试探,确定风源。
“风是从这里吹来的。”
杨采薇也用手摸着图案,现图案的染料,覆盖住了一道裂缝。
她转头看看原本锁顾杉的位置,对潘樾说:“这里原本应该是一个通风孔,顾杉砸开从这里逃走,事后,被人用石头填上,画上族徽掩饰裂缝。”
潘樾点头:“我看能不能撬开。”
潘樾掏出匕,插入缝隙中撬动,石头虽然有所松动,但还是难以撬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杨采薇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坐倒在地。
“撑住!”
潘樾干脆举拳头砸去,手破了皮,他也毫不在意。
杨采薇坐在地上,脸色越来越差,气息微弱。
潘樾心中如白蚁噬心,潘樾近乎疯狂地用拳头砸着石块,一边呼唤着杨采薇。
潘樾:“你清醒一点……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一拳又一拳,潘樾的嘴唇也逐渐白,他的手已经血肉模糊,浓烟中,他看着就快不行的上官芷,仿佛她的脸再一次与杨采薇重叠。
潘樾鼓足最后一口气,一拳砸在了石头上。瞬间,石块终于露出原来的缺口,新鲜的空气一下子涌入。
潘樾一把将杨采薇拉了起来,自己先进通风孔,确认没有危险,再将杨采薇拉了进来,带着她艰难爬行。
他抱着她来到山坡,轻轻把昏迷的杨采薇放在草地上,轻拍着她的肩头,交集呼唤:
“上官芷、上官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