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她身上的气味。
男人冷笑一声,略一松手,又任由那方素色的锦帕落在地上,他抬脚踩了过去。
“派人去查林致运,朕要知道他究竟能不能治好朕的头疾。”他厉声吩咐,眉间带着化不开的戾气。
林致运的亲女儿有让他静心的玉石,林致运的外孙女身上的气息令他身心舒适,结果他自己身为太医却推脱说治不好他的头疾。
欺君之罪,足以诛杀林家九族。
若说之前仅仅是一时兴起,加上对镇国公那个老东西的厌恶让他考虑要带着少女返回京城,那么此时,他知道余窈这个人必须要回京,甚至进宫。
除非有一天,她身上那股让他舒畅的气息找出了答案,他才可以放了她。
***
余窈一回到厢房就紧闭了门窗,她让戴婆婆烧了热水,褪去了衣衫,入水沐浴。
雪白色的肌肤遇热变得嫣红,她的唇,她的眼尾,她的脸颊也染上了颜色。
水波荡漾,乌发之下,颈侧的那只咬痕也更加显眼。
绿枝看到了眼皮便是一跳,低声道傅世子也太让人捉摸不透了,无缘无故地就咬娘子,还咬的这般重,虽然没有流血但又红又肿,可怖地紧。
她的语气含着心疼,余窈用手摸了摸,思及那一瞬的疼痛,心脏跳的厉害。
“郎君虽然有时容易生气,但他做的事都为我好。”她为未婚夫辩解,觉得咬自己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抹些脂膏就消下去了。
绿枝深知娘子的脾气好,摇了摇头拿了消肿的脂膏过来。
“再者,郎君对我亲昵一些我才放心。不然的话,我怎么离开苏州城,投奔外祖父也不知道会不会出岔子。”她喃喃念叨,对未来有些许的不知所然。
“娘子与世子之间有先夫人和镇国公夫人定下的婚约,为何还会提到投奔老太爷呢?”绿枝心生不解,按照她的理解,一到京城,娘子和世子就要成婚了。
余窈靠着浴桶,一双细而白的长腿慢慢蜷缩在一起,“我也不知道,可是我总觉得有一些些奇怪,仿佛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我和郎君的婚事不会轻易地完成。说不准,最后还是要投奔外祖父的。”
她想自己和未婚夫才真正相处了一天,而在京城,她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人已经和未婚夫相处了一个月,一年甚至更久。
如果未婚夫的身边已经有了心爱的女子,即便只是一个妾室一个通房,她与未婚夫之间就很有可能散开。
余窈埋在心底最深的期望,是未婚夫可以向父亲对母亲一般待她,一生别无二心。
“如果要投奔老太爷,娘子,那我们就要带更多的轻软了。”绿枝想了一下,觉得也不能让戴婆婆她们留下,“有儿有女的已经都出府过活去了。戴婆婆还有王伯都孤身一人,还有这栋宅子,奴婢看未必能保住。”
“若要去京城,带上他们,宅子托到族老那里。有郎君在,他们不敢想别的小动作。”余窈早就做好了打算,宅子是父亲母亲生前的住所,承载了他们一家人的回忆,万万不可以让大伯父或者二伯父看管。
大伯母不喜欢她的母亲,二伯父是个极为贪财的,她不放心。反而族老更为公正一些。
“可惜了那一半的银钱,我们在大老爷府上根本就没嚼用多少。”提到这件事,绿枝就愤愤不平,若多了那一半的家财,娘子的嫁妆就能更丰厚一些。
将来到了京城,也能过的更好一些。
“我手里还有多少银钱?”说到这个,余窈也很紧张,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最重要的就是银子,她总觉得自己手上的不够。
未婚夫用一顿早膳都要三两银子呢。
“奴婢想一想,尚有十万两左右吧,没算娘子您的首饰还有书画香料。”绿枝算了算,得出了一个答案。
“还有十万两,要省一点花用。”余窈的双臂搂着自己,蜷缩在一起的姿态很没有安全感。
没了父母,她只能自己为自己打算。
“娘子已经做的很好了,世子也看到了娘子的难处。”绿枝想到这三年里面的担惊受怕,深深呼出一口气,方才她在一旁看着,大老爷和大郎君仓皇跪地的样子很解气。
“嗯,郎君为我出头,不能慢待了他。”余窈忽然又开心起来,雀跃地撩着温热的水波玩。
她决定要将藏在库房里面的奇南香给未婚夫用,晚膳也要更好的。
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