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原青听出些言外之意来,让左越添副碗筷,“你酸什么,你都算着时间来了,我还能少你一双筷子吗?”
闻言,向长远忍俊不禁,打开食盒把里面的菜拿出来,“这是我母亲叫送来的,你大病初愈,胃口定然不好,这些都是她家乡那边的开胃菜还有软糯的糕点。”一盘盘都是色香味俱全,可见十分细心。
说完,他看了一眼桌上已有的食物,故意的要收回,“不过看来世子胃口甚好,想必用不着了。”
徐原青一把抓住他的手阻止他往回收,配合他玩笑,“向公子莫不是想中饱私囊,当心我告诉罗姨。”
向长远无奈的笑了笑,自觉地坐了下来,徐原青见状也坐下执起筷子,看寻娘在一旁笑着看,抬手招呼她坐下,“寻姑娘快坐,没有外人,不必拘礼。”
“这……”寻娘有些无措,左越正拿着碗筷来,拉着她上前坐下,安抚她情绪,“寻姐姐放心,我把院门都关上了的,我家世子虽然看着凶,但对朋友很温和的。”
饭局融洽,徐原青胃口的确不好,吃的都是向长远带来的菜,左越话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把寻娘乐得不行。
正吃的欢乐,就听到有人喊叫,“徐原青!”
声音从院门口传来,扯着嗓子一声更比一声高,语气和音色一听就知道是唐骄。
寻娘起身就要走,徐原青抬手示意她不用管继续吃饭,手在桌上轻轻敲了敲,不过一会门口的声音就不见了,他若无其事的继续吃饭,回头看向长远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向长远淡淡一笑,继续吃饭。
吃完饭寻娘就走了,毕竟是侯府之中人多眼杂,久闭院门反而惹眼,向长远是正大光明从正门而来,倒是不急着走。
徐原青拢了拢大氅,往院子里的梨树下走去,吹吹新鲜的风和闻一闻新鲜的空气,看怡然自得坐在树下的向长远,“特意来送吃的?”
向长远:“太子邀我赏菊。”
徐原青微微一怔,没想到他跑这一趟是这个缘故,他眼神不同于京城中的世家子弟含太多杂念,他总是眼神清亮透彻,不带欲念和目的,很多时候都只是在陈述一件事然后想得到回应。
就是因为这样,反而会让徐原青莫名的心虚起来,许是他身在囹圄太久就见不得光的缘故。
左越清扫了树下的石桌,上了热茶,徐原青拂袖落座,顺手替他倒了杯茶,反问,“算是橄榄枝吗?”
向长远望着他倒茶的动作,因为太瘦的缘故指节很突出,热气在秋凉中悠悠消散,沉声道,“来请的是莘正元,话里话外敲打我。”
“呵。”徐原青嗤笑,将茶移到他面前,自己抬起一杯抿了一口,“ 北疆捷报连连,不日就班师回朝,届时论功行赏,他作为储君有上谏职责,而两位向将军年轻气盛,行军过程中难免有疏漏,沈齐文就想以此要挟你,让你听他使唤吗?”
向长远没有出声,笑着碰了一下茶壶算是回答。
莘正元很懂得拿捏人性,向长远对家人也是竭尽维护,又游历江湖,没有经历过勾心斗角,很多事情可能会看不清局势,关心则乱之下搅乱心神,让他误以为无路可走,即可为人所用。
只是,他可能没想到,向长远其实没有那么笨。
徐原青将茶杯放下,手揣在袖中,被风一吹微微眯着眼,“那你去吗?”
向长远侧目看他,青蓝色的大氅将他包裹的严严实实,瓷白的脸堆在肉绒毛之中,今日气色不错,面色红润,唇也有了颜色,清风浮动他的青丝,美如画卷,他浅浅一笑,“听说东宫的厨子江南糕点做得好,我去尝一尝。”
秋日萧瑟,落叶纷纷,不一会身上也多了几片叶,两人就静静地在秋风中坐了一会,偶尔说上一两句话。
向长远才走,徐原青就抱着来窜门的小白狗撸,准备小憩一下,就到了急躁的脚步声,眼前的光被挡住了,紧接着感觉得一股强大的怒意。
他睁眼一看,唐骄那张气的扭曲的脸近在眼前,怀中的小狗都感觉到了这股强大的怒意,害怕的往他怀里钻来钻。
唐骄叉着腰吼,“你那狗呢?”
徐原青抚摸小狗安抚它,下巴指了指院门,“刚走,你没遇到?”
唐骄火冒三丈,“不是那条!”
徐原青举起怀中的白狗,一副茫然无辜的神情,“这个?”
“你装什么装!”唐骄气的原地蹦跳,指着他怒吼,“你起来,我们决一死战!”
看他气的不轻,头发都翘起来了,徐原青当即低头咳嗽起来,越咳越大声,唐骄见状更是怒火中烧,不管他死活,抓着他手发怒,“你又来这套!”
左越和几个下人慌忙赶到,将他强行拉开,左越扶着徐原青给他顺气,垫着脚撑气势,朝唐骄喊,“小公爷,你又这样,再这样你连府门都不许进了!”吼完见唐骄要冲过来,吓得泥鳅一样钻到徐原青身后躲着,还不忘喊,“拉住拉住!”
徐原青忍俊不禁,低着头忍着笑意,“唐骄,你每次学艺不精就来找我麻烦,怪不得他和我说,你太菜了,不想和你玩。”
闻言,唐霸王瞪大了双眼,要是人生气真有火的话,想必这会在周围的人都被烧成灰烬了,他用力甩开了桎梏,咬牙切齿的叫他,“徐原青!”叫完也没有动手,而是僵在原地死死的瞪着他,片刻后甩袖离开。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左越如蒙大赦的拍了拍胸口。
徐原青本想去给父母请安,但他们一早就去寺庙祈福了,便只能作罢,且他大病初愈不能吹太久风,只好回去躺一躺,左右没事,就让左越去找府上大夫补一补这几日落下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