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徐原青神色微动,眼中映着不远处的火光,“继续盯着吧。”
他揉了揉太阳穴,如果他不是这要死不活的病羔羊,他绝不会费心费神的去算计,再不济也会让自己活在阳光下,而不是玩弄心计,要怪就怪他时运不济,成了徐世子却又是徐原青。
“咚咚咚~”
刚关上没多久的窗户被敲响,手劲很轻,徐原青将柳谦送来的消息压在书下,出声道,“请进。”
窗外传来寻娘略微迟疑的声音,“天冷风寒,世子受不得风我便不进去了,我来是告知世子一声,本该送来的血茴草出了纰漏,世子放心,我已去信说明急用,我朋友定会再寻他法。”
徐原青将书下的消息取出,披着毯子起身走到炉火边去,捏着纸张靠近火苗,纸瞬间被火苗燎燃,他望着火烧到了手边才面无表情的放开,“寻姑娘不必再麻烦了,边疆时局不稳,让你朋友不要再铤而走险了。”
“对不住世子……”
“寻姑娘可有心上人?”
“啊?”
寻娘乍听到此问怔住,冷风撩拨衣袍,她立在窗外忍受着风寒,眼前的窗忽被打开,窗后的人青衣披白毯,墨发绕寒风,乍受了风低咳了几声,“冒昧了,寻姑娘先请进。”
片刻后,寻娘端着热茶看站在炉火边的人,听着他不紧不慢的说着一个计划,最让她惊叹的是眼前看着弱不禁风的世子,用轻淡的语气,说着惊天大事。
徐原青端起热茶润嗓子,看她一脸惊讶,“是有什么不妥吗?”
事情十分周密,寻娘叹为观止,忙道,“没有,世子思维缜密,寻娘佩服。”想着喜笑颜开起来,将茶盏搁下,“此事若成,寻娘一定跪谢世子。”
“寻姑娘言重了。”
没几日,不知哪里传来的消息,死气沉沉的宣平侯府居然活络起来了,四处都透着欢声笑语,完全不见前几日消极的气氛。
徐原青听到了一些风声,将左越抓来盘问一通才知道,不知道哪走漏的风声,府上有他要冲喜的消息,众人又觉得他死不了了,所以开心。
“……”
前几日李英兴致勃勃的去了大相国寺,而后不久忧心忡忡的回来,说国师接了生辰八字后要闭关推算,要几日后才能知晓两人命格合否,徐原青以为事情还有转圜余地,没想到这没几天府上就流言蜚语了。
“不知是哪家姑娘配得上我们世子呢?”
“不管谁家姑娘定然是没我们世子好看,不过也是我们的少夫人,定然是个妙人。”
窗外传来小姑娘们的议论声,十分应景的戳他心坎。
左越心虚的站在门口以便能随时逃跑,望着世子脸色逐渐难看,弱弱的说,“世子,真不是我说的!我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消息。”
徐原青撑着桌子,咬牙切齿,“你给我去把顾三知带来府上,让他看看他的一句话多有影响力!”
“好嘞!”左越急不可待的跑了,顺便把窗下说闲话的小姑娘们揪走。
徐原青最近都想着看沈齐文选妃的笑话,没想到自己也深陷了冲喜的漩涡里,一下就笑不出来了,病恹恹的去找李英好一通说。
李英往常纵容他,但此事却意外的坚决,抬手阻止了他的语重心长,面露焦急,“你不用多说,此事八字没一撇,我也在等国师的信。”
徐原青更急,真怕国师给他算出个好歹来,“娘,不说外人言,就说我们自己,我与向长远处不来,而你与罗姨交好,若是真请旨赐婚,就是几方为难。”
他见李英虽不作答,面上却十分坚定,焦急之中正要故技重施,忽听胡妈妈“哎哟”一声惊叫,紧接着李英晕了过去,他心里一颤忙上前去扶人,堂内乱作一团。
胡妈妈命人将夫人扶去休息,将徐原青拦在门口,摇头叹息,语重心长的劝他,“夫人为世子劳心伤神,如今好不容易有盼头,还请世子体谅做母亲的心。”
“……”
一句话让徐原青无话可说,灰不溜秋的离开。
深秋露重,徐原青心乱如麻,漫不经心的在街上游走。
白雾缥缈,摊贩都冻得瑟瑟发抖,吆喝的声音里都透着几分冷,嘈杂声中响起一阵马蹄声,徐原青往边上让了让,马蹄声却止在身侧,他抬眸望去,一身晨露的向长宁满眼疑惑,“徐世子?”
徐原青打招呼,“向将军。”
向长宁见他应声便翻身下马,示意随从先走,自己则牵着马与徐原青一道,笑着打趣他,“我还以为街上不可能遇到你呢。”
“这是什么话。”徐原青无奈的也笑了笑,看她着的是官服还佩刀了,“你这是哪去?”
向长宁:“太子选妃,我在名册上要去走个过场。”
穿着甲胄去选妃,也只有向长宁做得出来,徐原青一点不怀疑她是故意的,也毫不吝啬的给予肯定,“很精神。”
“还未谢过你差人给我报信。”向长宁浅浅笑着,见徐原青摆手示意不用,又继续说,“我听姨娘说阿远回京第一日就将你气吐血了?”
“……”也只有向长宁敢这么直接就问他,一时倒不知怎么回答,也看得出来向长宁只是调侃没有真想听他回答什么,“我公务繁忙,现下还要去与侯爷商量军务,过几日忙过了我再找你。”
“向将军……”
“你有话直说无妨,你冒昧也不是一次两次何须这般。”
她向来直爽见不得扭捏,徐原青也不委婉了,直截了当的说,“你该知道向家现下如日中天,有些眼色的定然会想方设法的攀附,你又是姑娘家,定然有人打起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