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安抚过惊马后一双含笑的双眸望向众人,似乎在表达惊扰的歉意,而后利落的翻身下马,修长的手牵着缰绳进入了朱雀街。
少年窄袖劲装,身姿修长,眼中有比烈日更为炙热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因驾马而来束起的马尾有些凌乱,也难掩周身的萦绕的贵气,众人纷纷猜测是哪个高门大户的公子哥。
在灼灼目光之中,向长远就这样回到了京城,在夏未尽,秋已至的季节,在人们的议论声中走过了半条朱雀街。
“看他马背上的剑应该是习武之人吧?”
“应该是,看样子像是哪家的小将军?”
向长远向来耳力极好,听到了感兴趣的话语便多留意了一下,牵着马停在糖糕摊子前,不想糖糕老板竟然愣住了。
有人接话说道,“管他是谁家的,保准没有徐世子一半威风。”
另一个人应他的话,语调轻快,“那可不是,徐世子可是打遍京城无敌手,京中的‘第一武将’!”
两人一道笑了出来,旁边的人听着也都狂笑不止,都在说徐世子如何厉害,细数其丰功伟绩,他仔细一听,竟然连曾以一敌百,护一县百姓平安的卫将军都败在他手,心中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他从腰带中取出几枚铜钱,在糖糕老板眼前晃了晃唤他回神,买了一些糖糕,改道去拜访“京中第一武将”徐世子。
他八岁便离家游历,离京已有数十载,京城繁华,人才济济,文韬武略之才数不胜数,这“京中第一武将”他十分好奇,定然是要好好拜访一番。
他轻车熟路的前往宣平侯府,初来乍到尚未准备拜帖,以为需废一番口舌才能拜会,一路上捂着糖糕想着说辞。
不想宣平侯府的家丁听他是拜会徐世子后,意味深长的望着他,眼中神情十分不解,看他就如看疯子一般,但还是将他请进了府中。
徐世子的院子宽阔宏大,雕栏玉砌,琼楼玉宇,小山溪流,草木碧翠,黄梨树高耸遮日,绿荫之处有一方石桌,旁有摇椅,椅上有一只白色的小狗熟睡,十分惬意。
向长远这些年走南闯北,头一遭见如此精致的庭院,尤其是武将且是“京中第一武将”的庭院,极其难将此温馨悠然的庭院与之相联系在一起,一时哑然。
家丁上前几步,朝着敞开的屋子回禀,“世子,有客。”
屋内传出“砰砰”两声闷响,家丁就示意向长远自行进去,而后就离开了。
向长远一脸茫然,拎着糖糕进了屋内。
见院中的景致便知屋内定不会俗气,果然别有洞天,屋中窗户敞开,空气中除了淡淡的檀香味,还似有似无药味。
左侧的屏风被置于边上,后景映入眼帘,窗边一张漆黑宽长的书桌,太师椅上懒懒的斜靠着一人,那人以书掩面,看不清面容,但见搁在桌上修长嫩白的手指,可知是个极年轻的男子。
窗边的兰草微微摇晃,向长远站在屏风边上,抬眸望着慵懒惬意的人。
徐世子搁在桌上的手动了动,出声问道,“什么人?”
声音清雅,气声虚浮。
向长远回过神来,抱拳行礼,“在下镇北将军府向长远,久闻世子大名,特来拜会。”
“嗯?”盖脸的书动了动,徐世子懒懒的抬手将脸上的书拿下,许是乍见亮光刺眼,微微眯了眯眼,倾身凑近看他。
向长远静静地看他,眼前这张脸是他平生见过最为惊艳的面容,眉若远山,明眸善睐,顾盼生辉,唇色泛白,尤其是眼下浅浅的一颗红痣,撩拨人心,叫人挪不开眼。
色泽鲜明的明蓝色宽袍更是将他衬的肤如白瓷,身上慵懒又矜贵的气质让人望尘不及。
果然,较之第一武将,私以为第一美人更为贴合。
徐原青将书扔到桌上,手肘撑在桌面,修长的手指掩了半张脸,适应了光线,灼灼的桃花眼望着他。
少年虽一身朴素无华的黑衣,但周身贵气浑然天成,是他从未见过的面貌,刚才就听左越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关于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呢喃他的名字,“向长远?”
他朱唇轻启,声音如春笋出土,向长远猛然回神,尚未应答,就听他略微惋惜的说,“书中惨死的怨种炮灰向长远?”
“!?”
向长远一脸茫然,字他都听得懂,连在一起他就只懂自己的名字,整句话什么意思没明白。
徐原青看他身姿挺拔,肩宽腰细,黑衣之下隐约可见肌肉线条,一看就是练家子,又明眸皓齿,生了一副好极好的样貌,真叫人嫉妒!
他眉头一皱,心中不爽,冷声询问,“什么事?”说完,冷风入咽喉,他嗓子一痒,连咳了几声。
向长远见他不悦,忙说清来意,“听闻徐世子有‘京中第一武将’之称,在下心中向往武艺高强之人,特来拜会。”
“呵~”这样的嘲讽的说辞徐原青耳朵都听起茧子了,他早习以为常,顺手端起桌上的热茶饮了一口,压了压嗓子的不舒服,抬眸看他,分明是一双极为勾人的桃花眼,却满眼冷意,语气更是寒凉,“对,‘京中第一武将’,你有何指教?”
向长远感觉到一股冷冽的杀气,见徐世子横眉冷对,敷衍道,“不敢。”
徐原青:“来都来了不敢什么不敢,你要动嘴还是要动手,算了,我今天嗓子疼,动手吧。”
切磋武艺的方式有许多,言语斗招和明枪真剑最为常见,向长远不想徐世子是如此爽快之人,喜不自胜,忙将手中的糖糕搁书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