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每当赤司征十郎意识到这个“又一次”的时候,过量的焦躁便会将他包裹。
无论是相处的时间长短,还是对彼此的了解程度,都俨然不是刚与她认识不到一年的赤司征十郎能够相提并论的。
他不会把黄濑凉太当做“情敌”,因为莉绪是喜欢自己的,树立假想敌反而是对这份喜欢的一种不信任。
但赤司征十郎也没办法完全忽视掉这个存在感过于分明的外来者。
平心而论,在开始这段恋情以前,赤司征十郎已经认为自己的心性被磨砺到了至少不会像多数同龄人那样跌宕起伏的地步。
——您可要留心嫉妒!那是一个绿眼的妖魔,谁做了它的牺牲,谁就要像一头愚蠢的山羊一样受它愚弄!
他明白嫉妒是一种百害而无一利的情绪,也明白嫉妒由比较产生,更明白自己不可以被这种情绪所影响所桎梏。
所以他切实地践行着自己从各种事迹、新闻、文学作品中吸取而来的经验与教训。
可这一切都在须王莉绪出现后被改变了。
能够让他嫉妒的理由变得多且简单纯粹,时常会让回过神来的赤司征十郎萌生出些微的、“原来自己这么幼稚”的挫败感。
他根本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心性成熟。
有的领域,例如恋爱,他从前就不曾也不打算涉及。
于是理所当然的,他对自己的认知出现了误差。
而这样的误差,后来又导致了其他人对赤司征十郎的误解——莉绪就是这些误解的人中的一个。
而莉绪喜欢的,是温和稳重、成熟可靠的赤司征十郎。
所以幼稚又总在强装镇静,实际上一直以来都在将嫉妒这种情绪压着死死的赤
司征十郎,是不能被她发现的。
“赤司君?”
“赤司君!”
熟悉的、希望每天都可以听到的声音,将他拉回了她的身边。
他稍稍闭眼定了定神,随后又像只是眨了一下眼那样迅速睁开。
“抱歉,刚才忽然走神了。”
他侧过头,发现身边的女孩正看着自己。她的鼻尖被风吹得有点红,与他的距离近到只要稍微将头再偏过去一点,就能与她的鼻尖相抵。
“怎么了吗?莉绪。”
他克制地将现有的距离继续保持了下去。
“没怎么。”
她扭过头不再看他,反而盯着地上颜色枯燥又单调的方形地砖,每一步都踏在地砖的正中间。
“忽然发现征十郎好像在发呆,有点稀奇而已——对不起,我是不是有点太大惊小怪了?”
“不,完全不会。”
而且也不需要总是跟他说类似“对不起”“麻烦”“请”这种过于客气的词汇。
踩格子的游戏还在继续,如果可以的话赤司征十郎希望这些地砖能够再小一点,因为那样的话她的步子就会再小一点,现在的速度对于从帝光到她家的这段路程来说,有些太快了。
“对了!”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在一块地砖的正中间站定。
“不能让人打白工,赤司君有什么想要的或者有什么要求吗?都可以跟我提,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满足你的!”
想要的?
要求?
把他心里所想的全部说出来,肯定会太多了。
想让她改口叫自己的名字。
想跟她去正经地约会一次,而不是去图书馆。
想每天都能看到她。
但如果说,有什么是赤司征十郎现在最想要——
“那——可以跟莉绪牵手吗?以后每天回家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