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镜夜:“……”
“镜夜!赤司征臣他儿子是不是叫这个名字来着?!”
凤镜夜摁了摁突跳的额角。
确认莉绪的交往对象是谁过后,他挂断了电话。
他靠在床上,整理着自己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思绪。
委实说凤镜夜非常明白,孩子大了总有一天会遇到自己喜欢的人,莉绪当然也不例外。
而且眼下两个人已经开始了交往。
哪怕和莉绪交往的那个男生不是赤司家的独子,他们这群当家长的也不可能做出棒打鸳鸯、甩一保险箱的现金给那个男生让他离开莉绪的事。
都什么年代了?连狗血剧里的坏人嘴脸的婆婆都已经不这么演了。
然而问题就在于,这些道理谁不懂?
凤镜夜又不是傻瓜,可他还是觉得自己被赤司家的臭小子气到了。
是,他承认,他们莉绪从小聪明可爱又听话,人见人爱很正常,会喜欢上她很正常,会想跟她交往也很正常。
但是这难道就能成为赤司家那个臭小子把他小女儿拐走的理由吗?!
凤镜夜气得一拳砸在床垫上,力道之大,连枕头也跟着弹起。
而且说实话,如果和莉绪交往的男孩换做其他任何一个,凤镜夜都不会像现在一样激动,说不定还能反过来安慰一下快要哭出一条河的老婆女儿笨蛋须王环。
可偏偏就是那个赤司征十郎。
凤镜夜皱起眉。
他想起他见过赤司征十郎许多次,每次都在不同的宴会。
那孩子相貌极佳,身高有些堪忧但至少还在生长,举止谈吐比绝大多数的同龄人都要得体。
但唯独让凤镜夜不敢恭维的是,他真是过于精密过于完美。
宛如一台机械。
每一个表情都仿佛是为了能更顺畅地游走于人际之间,而专门编入的程序。
只要触发某个关键词,便可以流畅地给出最妥善同时也是最让人心情愉快的答复。
能拥有这样一个继承人,赤司征臣理所当然得到了比曾经更多的艳羡与妒忌。
而这些艳羡与妒忌,再加上本就压在肩上的家族责任声望的重担,让凤镜夜不难想象这位父亲对独子施予的重压会有多么可怕。
像是一台机械,可本质依然是个孩子。
更不要说还早早地失去了母亲。
赤司征十郎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坚强。
在他的心中肯定藏着一个巨大的、不为人知的豁口,宛如沥青般的感情将会源源不断地自那之中涌出。
凤镜夜很清楚这种人的可怕。
毕竟
他自己就曾经是这样的人。
将最完好华美的一面展现出来,实际上整颗心都已然苍老得百孔千疮。
绝不想将自己卑劣一面的情感,于是只有尽力伪装隐藏,即使本人不愿意承认,这也是一种虚伪换取他人的真心的手段。
要真能装一辈子,那凤镜夜绝对是佩服这种人的。
他完全不介意和这种人打交道,更不介意与他们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