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表情和那晚的凶恶冷漠大相径庭,齐诗允却不敢轻易相信他的话,黑社会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说不定吃着吃着下一秒就要开始故意找茬,掀桌砸碗。
“修理费多少我付给你,麻烦你换一家吃,我只是个靠领薪水度日的上班族,我们家也是正当的小本生意。”
“还有,我已经不在新闻部了,以后我也不会和雷生这样的「大人物」再有任何瓜葛。”
齐诗允笃定看向他,眼眸平静得就像一潭死水,但这两句暗讽,雷耀扬又如何听不出?
陈家乐虽然醒了但还躺在医院休养,齐诗允根本没有心情和这暴戾残忍的男人周旋,和他多呆一秒都感觉快要窒息。
“齐小姐,修你这辆车真的很费神。”
“气缸积水严重,所以重新更换了原厂的SOHC发动机,变速箱按照之前的四速变速箱更换了一个新的,前保险杠凹陷的地方也重新修整过,总之,还能再开个三年不成问题。”
“至于维修费嘛,十万就行。”
雷耀扬依旧不搭腔,自顾自的说起来,态度极尽玩味,把齐诗允听得云里雾里。
但是最关键的:维修费十万,她听得一清二楚。
“十万?!”
圆圆的瞳仁里写满了大大的疑问。
黑社会就是黑社会,坑人都坑得这么明目张胆。
“雷生,车你还是自己留着开吧,我不需要了。”
齐诗允嘴角一勾,对雷耀扬露出一个假笑,又留给对方一个极不友好的白眼,转过身就往大排档走。
这女人不仅逃过一劫没死在他枪口下,胆子居然还越来越大了。
但身后的男人只是淡然一笑,化身彬彬有礼的无赖,跟着她后脚慢悠悠的走到方记门口,轻车熟路的找了一张凳子坐下来。
“先生今天几位啊?”
阿Ben肩上搭着一条白毛巾,匆匆走出来热情招呼雷耀扬,又往他面前的杯中倒入一杯淡茶放在折台上,这男人常来,而且每次都开豪车还额外给小费,让他印象极深刻,只是今天好像有点不太一样,感觉他平易近人了许多。
“一位,和之前一样。”
雷耀扬语气温和,他环顾了一下重新装修过的铺面,比之前明亮许多,看起来还算可以。
伙计笑着应声走进店内,看见齐诗允坐在收银柜前一副年初四的表情,也不知道谁得罪她了。
方佩兰在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眼见大排档的人也渐渐多起来,齐诗允也不得不跟着帮忙打下手,时不时就会经过那可恶男人的身边,好巧不巧,她亲爱的阿妈又让她把雷耀扬点的几盘小炒端到折台上。
齐诗允放下转身便走,连最基本的礼貌用语也没了。
这次她没有说「先生,请慢用」。
他自然也没说一句「多谢」。
三人在店内忙碌到块十一点,食客也走了一拨又一拨,现在终于获得片刻清闲。
等齐诗允不经意扫过刚才雷耀扬坐过的位置,才发现那个高大身影早就不见了,幸好方佩兰不知道那晚的事,不然肯定会拿着菜刀出来和雷耀扬拼命。
“阿允,刚刚那个额外给小费的老板叫我交给你,你们居然认识啊?你的车怎么回事?”
神思游离间,阿Ben走到收银柜前,将一把黑色车钥匙递给了齐诗允,是她那辆车的钥匙。
“嗯…修好了,和他认识,但不熟,他还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吃完埋单就走了。”
齐诗允接过钥匙捏在手里,这男人会这么好心?刚才还狮子大开口跟她要十万修理费…他会不会在她车上装定时炸弹?还是装了窃听器等她露出什么破绽好再杀她灭口…?
被害妄想症逐渐占据她的思考能力,齐诗允能在脑海中臆想出这男人杀她的一百种方法,按照目前她对雷耀扬的了解,就算是今天他好心好意把车修好送来,说不定明天她就会尸沉大海永不见天日。
她忐忑不安的走到那辆车前,打开车门坐进了驾驶位,紧张的环顾了一圈,虽说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维修痕迹,但总觉得哪里不太一样。
齐诗允细细嗅了嗅。
车内有一股雷耀扬身上独有的劳丹脂古龙水香,还有他More雪茄的味道交织在一起,慵懒沉稳,又内敛克制。
她恍惚了几秒,才又回到现实。
余光一瞥,齐诗允才发现自己的记者背包被完好无损的放置在副驾座,她慌乱拿过来打开,大致看了一眼,所有之前被她塞得杂乱无章的物品都被整齐归类,帮她整理这些东西的人,可能不是有洁癖就是有强迫症。
“真是无德,随便翻我的包。”
齐诗允不大高兴的自言自语,虽然包里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物品,但都是很私人的东西,一想到被那个男人看过,好像有种…莫名的羞耻?
正想着,她突然在背包内袋摸索到了一个之前从未存在过的长方形物体,齐诗允心内一惊,慌忙取出来细细查看。
黑色真皮包装盒质感上乘分量不轻,MontBlanc品牌Logo在街灯下也泛着华贵光彩,她小心翼翼的开启盒子,一支崭新的黑色树脂铂金三圆环钢笔映入眼帘,隽永的经典设计,金帽T舌笔尖,笔夹饰有独立编号,尺寸也很趁她手,当然价格也很令人咋舌的昂贵。
这种格格不入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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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tBlanc:万宝龙
为什么我们齐记者是年初四的表情?
因为年初四:“假又放完,钱又洗晒,工又要返,点会好样吖?”此梗出自星爷的《行运一条龙》。
雷总,你加油吧,祝你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