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听得来人开了口。
“孤还以为,你的书房之中都是刀剑,没想到,原来也有书籍。”
久柒猛然抬头,震惊,只见来人长身玉立,面如冠玉,一袭玄色蟒袍,正在打量着他这书房,竟是太子!
少年当即大笑了出来,与此同时,赶紧把脚从椅上拿下,欢喜地迎出。
“殿下,殿下来了,怎么会是殿下?殿下好像还是初来永安侯府!更是初次亲自来找卑职!卑职不是在做梦吧!哈哈哈,来人,快快上茶!”
久柒语无伦次,嘴没闲着,喜悦与激动全在脸上,过来请着太子入上座。
裴承礼不紧不慢,“行了,就你我两人,便别卑职卑职的了。”
久柒大笑两声,“那怎能行,哈哈哈”
裴承礼徐徐坐下,唇角微动。
“找你父亲有些事,顺便看看你。”
这一句“看看”更让久柒受宠若惊。
少年又是大笑两声。
“多谢殿下,久柒可真是太高兴了!”
他以拳击掌,满面欢悦,继而接着再道:“卑职前几日新创了一套拳法,殿下待会儿可有兴趣瞧瞧。”
裴承礼缓缓拨茶,呵笑,一贯的轻描淡写。
“好啊。”
久柒接着想到了什么一般,微微敛眉,而后快步去了桌案之前,将那一张半画像拿之过来。
“这是前几日卑职二次去扬州办事,在那个原扬州知府李霄衙门里搜出来的旧物,本就是一张几年前的通缉画像,要扔了,但卑职瞧着这画中人面熟的很,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心血来潮,就把画收了,刚才卑职被娘亲大骂了一顿,正准备着要读读书,突然看到,又想起了这事,可还是怎么想也忆不起这人是谁,殿下瞧瞧可认得?到底是哪见过呢?就在脑边儿,但卑职这榆木脑袋真是欠揍!!就是想不起来,哎呀呀,好生难受!好生难受!!”
他说着已将画像递给了裴承礼。
裴承礼放下茶杯,接过,低眸随意扫了一下。
那画上之人是个男子,年龄一看便不大,十八九岁的样子,相貌极好,且不说画像下方还有名字,便是没名字,裴承礼也一眼就认了出来,人像极了卢池,加之名字一致,也便无疑,就是他了。
裴承礼随意开口。
“他犯了什么罪?”
久柒答道:“这个卑职还真问了那么一嘴,衙役说两年前为了个姑娘,捅了赵伯爷,彼时整个扬州敢用刀子捅那赵伯爷的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个了,是以,衙役也还记得这小子,卑职看着也好生眼熟,按理说,不该见过啊!”
裴承礼又道:“可是,那个赵尚福?”
久柒答话:“对,就是那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赵粟,他的伯父。”
赵粟,裴承礼当然还记得。
他于长春湖派人行刺了他,便是那时,沈芝芝意欲为他挡箭。
男人看过之后没说话,即便认出了,久柒也在问,他还是姑且没张口,便就这般慢慢悠悠,亦是下意识地翻到了下一张。
入眼,裴承礼心口骤然“砰”地一下。
下张已严重破损,只有半张,确切地说只有左半张脸,是个姑娘,然即便是只有小半张脸也让裴承礼的心一颤,因为那只眸子,像极了沈芝芝。
男人的眼睛快速找到了名字。
“钟妩”两字入了眼中,他略微翻滚的心潮缓缓沉静了下去。
久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个好像就是那个姑娘,据说是赵伯爷捧在掌心的小妾,画像和那个男子的连在一起,无意间,卑职就给带回来了,殿下瞧着这男子可眼熟?到底是谁?在哪见过?卢池,嘶,名字全然没印象啊!”
裴承礼折起了那两张画像,还了久柒,重新端了茶水,指腹在茶杯上缓缓摩挲,无波无澜,平平淡淡地道:“不记得”
裴承礼唇角含血,身子微晃,一双阴鸷的眸子染浸昏暗,声音狠厉凛冽。
“传久柒,让他把牢狱中,赵粟的那个小厮押到东宫。”
虞越当即领命,通知了人。
烈马风驰电掣,一个时辰后。
几近与裴承礼脚前脚后到达东宫,久柒已将人从京兆府天牢押解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