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惊秋有些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和那辆自行车,“……你一个大少爷,在这么热的天,骑自行车,带我?”
陈浮嘴角的笑意一僵,他看了看空旷的马路上,他在这儿等了快半小时,后背早就被汗浸湿了,这条路也没有多少车路过,而且空气似乎都被热的扭曲了,柏油马路上的沥青似乎都要融化了般。
耳边的蝉鸣毫不留情的声音似乎是在嘲笑他的无知。
陈浮搭在刹车上的指尖有些无措的安放着,道:“我……嗯,出去都是司机带我,我不知道这个天……”
“哎——”楚惊秋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这里步行到七夜小学也得至少一个小时,打车过去少说五六十……他虽然手头宽裕了不少,但打车上花了这么多钱,他肯定是不舍得。
但也不能苦了少爷啊,万一陈浮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陈家肯定要找他的麻烦。
楚惊秋此刻心下有些后悔不带脑子出来,和陈浮去一起找老头。
“那,我们打车吧——”他话音刚落,面前凑上了一只眼角都耷拉下去,眉梢上挂满了失落的脸蛋。
不知怎得,这副模样和在山州发着高烧,因为他晚归和晚上还给同时发消息而吃醋裹着被子把自己闷在里面的段衍像极了。
楚惊秋的心一软,话锋转了个弯:“打车太贵了,骑车也行。”
陈浮毛茸茸的脑袋才抬了起来,失落的眉梢重新挂上了温柔的笑意,指腹按响了铃铛,充满蝉鸣燥热的空气中传来了一声声清脆的铃铛声,带来了一丝丝独属于夏天的清凉。
“来,我带你!”
“你行吗…”楚惊秋有些怀疑,他把伞抬高,坐在了后车座上,这个自行车对于两个成年男性来说实在是太小了,以至于他不得不用力抬高他的腿,才不至于拖在地上。
“相信我!我小时候可以骑自行车比赛之王,要不是我妈非得送我出国,我肯定参加那种越野自行车比赛拿到冠军了,诶哟——”
陈浮的话还没说完,他的手猛然一抖,连人带着自行车都摔倒在地上,刚出了树荫底下,暖白色的自行车就仰躺在了地上,后面的车轮还在滚动着。
楚惊秋下意识的站起身,他刚站稳,自行车就甩了出去,陈浮一个跟头栽到了路旁的草丛,屁股朝着外面,脑袋在草丛中。
“陈浮!你没事吧——”
楚惊秋赶忙过去扶起了陈浮,结果看到那一头原本柔顺的卷毛变成了鸡窝一般,上面还夹杂着几根小草的时候,他忍不住捧腹着腰:“对不起,哈哈哈哈哈哈哈——”
“哼。”陈浮脸颊微红,无措的整理了下自己凌乱的衣衫,半开玩笑的指着自己:“如果再来个小鸟,我可真就成鸟窝了。”
话音刚落,陈浮的脑袋上似乎有什么重物。
楚惊秋抬头。
只见一只通体暖白的小鸟落在了陈浮的头上,肥嫩的屁股挪动了几下,陈浮下意识的抬手去摸脑袋上的东西。
小鸟似乎很不满意这个会动的窝,于是狠狠的啜了一下陈浮的头发。
陈浮:“啊啊啊啊啊,不许戳我头发,本来发量就不多——”
然后他感知到了,脑袋上那一坨冰凉的液体——鸟屎。
楚惊秋:……
陈浮:……
第54章
楚惊秋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张,递给陈浮,陈浮微微弯下腰来,毛茸茸乱糟糟的头发垂落着,凑近了楚惊秋。
楚惊秋刚想要伸手,但眼前却闪过在病床上,嘴角被自己剪刀了耳后,对着他裂开一个可怖弧度的笑容,那张青紫的脸上,双目无神的眼睛却死死的盯着他,那人对着口型,说:“全都是因为你。”
他手一僵,原本要触及陈浮的纸巾从手中滑落,在垂落地面的前一秒,被陈浮接在了手心。
他还没有说出什么,楚惊秋犹如触电般,快速的往后退了几步,立刻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明明是大热天,他的腰间却涌上一阵寒意,那张可怖的脸只是一瞬,消失的无影无踪,却愣是让他如坠冰窖,冷汗从额头不断的冒出,他呼吸急促起来。
陈浮拿着纸巾,似乎是不解,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楚惊秋后退步伐的动作,道:“我这么让你嫌弃吗?”
他说的很慢,咬字格外的清晰,尾音向后拖着,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但他很快发现了楚惊秋的不对劲,“你,没事吧。”楚惊秋站在那儿,全身都在以轻微的幅度轻颤着,原本红润的脸上血色全部,嘴唇嗫嚅着,好像在说什么。
陈浮刚想上前一步,楚惊秋却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赶忙的往后退,慌张的挥了挥手:“没,没事。”
陈浮静默,只得自己拿着纸巾擦拭着脑袋上的鸟屎。
“……我叫车吧。”陈浮的脚步没有再往前一步,他和楚惊秋之间刚建立起来的关系瞬间崩塌,连接那根线已经崩裂的破碎。
楚惊秋轻颤着,他觉得好冷,抓紧了衣角,眼神闪躲着,轻声嗯了一下。
陈浮把暖白色的自行车扶了起来,在捡到撑开黑色伞的时候,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他偏过头看了一眼楚惊秋的动作,见楚惊秋没有抗拒往后退的动作,他才小心翼翼的捡起来伞,收好递给楚惊秋。
他抿了抿唇,手搭在银白色的把手上,放低了声音,“别,害怕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楚惊秋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过了,让陈浮误会了什么,他苍白着脸色,扬起一抹笑容:“没事,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以前……有不好的经历,不过现在都过去了,只是偶尔想起来还是会有一些胆怯着。”
陈浮在追寻楚惊秋的时候,就调查过楚惊秋的身世,出身贫困的山区,他们那个山区先前脱贫过,是以‘皮影戏’出名,但自从暴露出了那个传闻后和在下游的河道里面发现了上百具骸骨,山区的旅游业就逐步衰落了。
既便政府对那骸骨的解释是游客失足跌下还未开发的领域,但从未让人信服。
至此这个事情也没有了后续。
陈浮猜想应该是楚惊秋在小时候遭受到了家里的虐待,否则不会这么过激,总的来说还是他太过于急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