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平川实在不想和他说话,端着碗离他远远的。
元诚看他走了,扭扭身子,一会又贴上去了。
“大外甥,你脸咋这么白呢,咋捂的呢,和我讲一下呗,我咋就那么黑呢。”
“咦,大外甥,你手指头好长,我看看。”
他说着就去抓凌平川的手。
凌平川恼了,“谁是你大外甥?我不是。”
慧慧端着碗喊:“大舅,我是,我是。”
元舒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诚,你烦不烦,没看川子都不想搭理你嘛,赶紧吃完饭,回家去。”
元诚也不生气,端着碗就走了。
元舒心突然间想起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她忘记买稿纸了。
“川子,你能借我一支钢笔和一些稿纸么。”
她只得问凌平川借。
凌平川答应了一声,吃完饭就去给她拿。
给了她一叠厚厚的稿纸,和一支钢笔。
“你要这干什么?”贺云迟也实在好奇,问了一句。
“挣钱。”
元舒心轻笑一声。
贺云迟心里涌起一丝愧疚,她真是穷怕了,现在满眼里都是钱。
今天才了解到她原来也是一个千娇万宠的小姑娘,原来她扛了那么多的压力。
元舒心等慧慧和元玉睡下,才开始趴在贺云迟做的小桌子上,点着油灯,开始构思文章。
她写完四篇,又改了好几遍,才工整地誊抄到纸上。
弄完后,公鸡都开始打鸣了,她才吹灯上床。
而躺在堂屋的贺云迟也有些难眠,想起今天元诚鬼鬼祟祟地跟随那个叫啥琴的。
他也跟了过去,就看到那个啥琴和一个男的头抵头的在一起很亲密,两人也没说什么特别的话。
所以,元诚跟踪人一定是元舒心的意思,那么,她到底想要干啥。
问她,她也不会说的。
想起元舒心已经和他提出了离婚,把他排斥在她的私生活中,他心里就有点烦闷。
他现在心里很复杂,元舒心要和他离婚,按理说他应该是高兴的才对,毕竟这桩婚姻是他不情愿的。可心里真实的想法却又不是这样,她一提离婚,他就心里烦躁。
那么,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贺云迟一直是个冷静的男人,从不会热血冲动,在不清楚自己的心思前,他会先按兵不动。
次日,元舒心因为睡的晚,起的也很晚。
起床后,贺云迟已经下地干了一早晨活后,把早饭也做好了。
吃过饭,元舒心把稿子装到布包里,包里揣着一把剪子,又带着元诚和元玉走了。
在宗书记没回来之前,她还得继续闹。
贺云迟换了身平常衣服,让凌平川自己在家带着慧慧,自己也跟着去了。
元舒心在厂门口闹腾了一会,便也安静了,反正现在整个棉纺厂都知道元中武的品行了,就算他狡辩不欠钱,大多数人也不信他。他接亲哥的工作是事实。他人品也摆在那里。
宗明扬如约过来了,元舒心把布兜里的稿子递给他。
漫不经心地翻着,宗明扬心底是真不认为她能写出什么样的文章来。
一个乡下妇人,能写出什么深奥的东西来呢。
但看着,他的眼神变了,神情凝重了起来,看完四篇文章后,他沉默好一会才问:“真是你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