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嵩阳一点头,他便麻利儿出去了。
蓝苗拿起毛巾来,笑道:“我要梳洗了。”
郭嵩阳却好似没听懂这句话,并不打算出去,仍然坐在桌边。蓝苗也不好意思催他。毕竟自己前两天才被人家救了,睡了他的床,穿了他的衣服,还预备吃他的饭。人家不出屋子,你能赶他去么。
如果是个真正的姑娘,多半红了脸不说话。但蓝苗是个假姑娘,男女大防纯是意思给别人看,想摸就摸想捏就捏,许多细节全不注意。对方不出去就不出去吧,他不出去,难道我还不做事儿了?
他自然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蓝苗洗毕脸,抬起头来,就见郭嵩阳在看他。
他便回了对方一笑。郭嵩阳的目光流连在他的脸上,似乎包含了许多别样的情绪。
蓝苗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看他,不禁将眼皮垂了下去,离开了桌子。
睡了两天,大辫子还乱七八糟,没法见人,总得打理一下。
他背对着郭嵩阳,坐到了镜前,将一把长发打散了。
这头长发又厚又黑,攥在手里盈了满把。在梳齿间滑过时,如鸦羽般漆亮。那光泽从发顶一直流到发梢。蓝蝎子习惯织大辫子,辫子织得又蓬又媚。但寻常女子要梳这发型,是必定要往里掺假发的,有些还得掺一倍。蓝苗忆起原来伊哭抱他时,尤其喜欢攥他的头发,似乎觉得抓住了这把头发,就抓住了他整个人,就能全然将他控制在怀里,一夜亲个没完。
他含了点笑意,准备将长发编起来。
镜子里出现了一个人。
蓝苗顿了顿,又仔细看了下镜子。
郭嵩阳站在他身后,正盯着镜子里的他。
蓝苗停下了动作,见对方从脑后伸过手来,五指插入自己的头发。将梳子轻轻拨开,然后一路滑了下来,攥住了发尾。
郭嵩阳看着镜子,目光似乎粘在了他的目光上,道:“你的头发真美。”
!!!
蓝苗僵住了。
救命!郭嵩阳忽然被雷劈了吗?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欲拒还迎
蓝苗盯着镜子,只觉半晌动弹不得。
郭嵩阳有力的手指还插在他头发里,怎么看都是某种事情发生的前兆。
他轻轻抿了抿嘴唇,略微低眸回身,仰起头来,微笑道:“郭先生真是会……”
他的手也随之抬起,去推对方的小腹。还未碰到衣襟,手腕就被抓住了。木梳“当啷”一声,从五指中落了下去。
郭嵩阳倾下身来,长舒双臂,就着蓝苗半回身的姿势将他搂进怀里。
蓝苗始料未及,好似忽然被推销了一件不能退货的贵重物品。他伏在对方肩头,一眼就看见了肩后的铁剑。
他喃喃道:“郭嵩阳……”
郭嵩阳并不放开他,而是反手解开了背上挂带,将铁剑往桌上一抛。他这把嵩阳铁剑奇重无比,沉重的铁木相击声,惊得蓝苗心中一颤。
剑分文剑和武剑。文剑通常镶金嵌玉,供文士学者佩戴,或挂在书房之中用作装饰。因此力求轻便,不过一二斤。武剑则是实战中使用,杀人夺命,也只有三四斤。因兵器越重,杀伤力越大,对人的膂力与臂力也要求越高。这把嵩阳铁剑少说也有十四五斤,才能仗它迎击六十三斤的金刚铁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