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过后,还要留下一个洞,空空落落。
陆迢什么也没说,松开了她。
正要起身,目光触到她颈边的红痕,是那夜发现的,如今却更红了些。
陆迢伸手过去,欲将她的领口拨下,然而指尖才碰到被子,小姑娘猛地瑟缩了一下。
她抿起唇,投向他的眼神中充满戒备。
她在怕他。
陆迢的动作一顿,仍是伸手过去,将她的衣襟拢好。
最终在秦霁戒备的眼神下走了出去。
天凉如水,暗浓的夜流涌其中,已近三更时分。
他出了听雨堂,秦霁才坐起身。
云纹纱帐用帘钩勾在两侧,一张四方高脚桌摆置在床边,上面摆了一碗药,一杯水。
秦霁早就闻见药味。
碗壁还是热的,墨一样黑的药汁,入口不像往常那般苦,喝完舌尖有回甘。
这两日的药都是如此。
秦霁张开手心放在眼前,陆迢这又是什么?
手腕还留有一圈红印,像是他在她身上新系的绳子。
秦霁想起有段时间,京中权贵之间盛行养鸟,将其视为一种雅趣。
或用钱买,或叫人抓。专挑那些羽翼鲜艳,喉嗓清亮的鸟儿,到手后将它们关进笼子。
鸟儿乖就喂食给它吃,鸟儿不乖就饿着它,全凭自己高兴。
陆迢把她也当成了一只鸟么?
满意会对她和风细雨,不满意就能够肆意摆弄。
他何其无耻。
秦霁垂眸,自腰间取出簪子一般细的纸卷。
这是白日里新请的大夫把脉,落入她手中的东西。
秦霁看过一遍,掀被下了床。
司未这时进了屋,忙过来扶着她,“姑娘怎么起来了?可是有何事?”
秦霁虚弱着,语气却很坚定,“我不睡这里。”
这是两日来,她说的第一句完整话。
司未问道:“那姑娘要去哪儿?”
两天了,姑娘和大爷还是没好,这会儿要是再出去,岂不是变得更坏?
秦霁不答,美眸落了碎光,直望着她。
司未心一软,当即改了口,“姑娘要不要去我房里?”她说完又补道,“若是大爷肯答应的话。”
司未去回陆迢,稍倾,便带秦霁去了她房中。
秦霁自己要睡榻,司未便在榻上铺了干净被褥,转头问道:“姑娘一整日都没怎么醒,现下想吃些什么?我叫人给你做来。”
秦霁想了小会儿,答道:“莲子银杏羹。”
是京城的一道风俗菜,银杏非银杏,是熟透了的杏子。
这倒不算为难,配菜府上都有。
陆迢每年都会去一次京城,因此司未以前四处打听过京城里都有什么,这道菜她听过的次数不少,记得也详细。
司未咧嘴一笑,“成,伙房里恰有个厨娘,她母亲是京城人氏,我叫她来做。”
秦霁抱膝坐着,侧脸压在小臂上,不再开口。
她面朝窗,漆沉夜色和屋内烛光只隔了层桐油窗纸,融在眼中,只有一抹黯淡的颜色。
分夜钟刚刚响过一遍,现在时辰应当很晚了。
晚到司未她如果还不去睡,明日定然打不起精神。
少些时候,司末端了汤羹进来,秦霁尝过小半碗,将其推到一边。
虽还剩下不少,但比起这两天里吃的,已经相当不错。
想是喝了药,现下觉不出饿。
司未笑道:“姑娘若是喜欢,明日我叫她再做,她说自己还会好些别的京城菜式。”
“是么?”
“是呢。”司未在榻边坐下,见她像是开怀了些,继续道:“这厨娘说她母亲在京城也是在伙房干活的,她跟着学了不少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