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姑娘,真就站在叶青飞针的地方,将她手里那根银针,也原模原样地扎进那块四五米远开外的木板子里了。
银针还是晃动,顾卫南人就已经凑了过去。
等查看过她的针扎进去的深度后,再对比叶青的那根,小姑娘表情立马一垮,很是失落和遗憾:
“确实是不简单,我的力度还不太行,只扎进去几毫米,跟叶知青你这个差远了。”
这话看似轻描淡写,但却对叶青造成了万点暴击,差点没让她当场哇的一声哭出来。
姑娘我怀疑你在凡尔赛,但我没有证据!
你知道当年我从那位中医老教授手里学到这门绝学后,花了多少年才练到你现在这个程度?
你这轻飘飘的一句力度不够,把我这些年的沾沾自喜直接掼在地上摩擦,碾得连渣滓都不剩了好么?
叶青已经不知道该说啥了。
当年学这套飞针技术的时候,她就一直领悟不到其中的奥义,一年多天天练,愣是连门都摸不着。
那会儿老教授就说她天资愚钝,没这方面的天赋,让她趁早放弃。
但叶青不服气,觉得老教授把所谓的天赋看得太重了,分明是在故意贬低打压她,于是她偏偏不信邪,非要在这个飞针上面死磕。
到后来其实叶青已经慢慢意识到,老教授的话是对的,要不是她觉醒了木系异能,有了异能作为辅助,她恐怕练习多少年都悟不出飞针的窍门。
没有这方面的天赋,纵然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也不过是原地踏步白费时间而已。
现在,顾卫南随意飞出的那一针,更是让叶青再次深刻地认清了现实。
在飞针这项技能上,所谓的努力,在天赋面前真的就是不值一提。
叶青终于能明白,为什么当年她在医学院的时候,听到一些老师提起他们上学那会儿遇到的那些大佬级别的同学时,会露出那种既敬仰崇拜,又恨得牙根痒痒的表情了。
叶青这会儿就是这样的心情。
没经过任何的技能指点,仅仅凭模仿就能把她刚刚演示的动作精髓参透,这已经不是天赋异禀了,这都可以称得上惊为天人了。
这姑娘要是从小就培养,到现在这个年纪,怕是已经能独当一面,别说是靠山屯了,就是整个蛟潭县,怕是都没叶青什么事儿了。
“你是顾卫东的妹妹顾卫南吧?你现在念上高几来着?”叶青试探着问道。
顾卫南点了点头:“我现在上高二。”
这时候已经没有高考了,上完高中要是不能进厂,就只能回来务农。
叶青确实是见猎心喜,不忍心浪费了这样的好苗子,于是她指了指顾卫南射进木围栏上的那根针:
“这么说吧,就你刚刚比划的这一下,我足足练了四五年才达到你这个水准,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你在飞针上的天赋非常高,当年我的资质要有你的这一半,不,哪怕只有十分之一,我老师都得把我当块宝供起来。”
“你有这么好的资质,如果单单把学好的飞针用在劁猪上,那完全是暴殄天物,你要不要试试,走人医或者兽医这条路?”
顾卫南顿时愣住了:“什么?”
叶青朝着顾卫南伸出了手:
“我叫叶青,是今年刚分到你们靠山屯的知青,同时也会是马上即将建起来的靠山屯卫生站的站长。”
“我学得有点杂,人医全科和兽医我都有涉猎,并且暂时还没有拿到执业资质,但目前在红旗公社这一块儿,我自认为我的医术应该还算拿得出手。”
“你如果对人医或者兽医感兴趣,我觉得你可以趁着假期尝试着接触一下,看看你有没有往这方面发展的意向。”
“如果有的话,等你高中毕业,就上卫生站来当学徒工吧,我免费带你几年试试看,怎么样?”
顾卫南立马追问道:
“那是不是说,我也能学你刚刚那个劁猪的手艺?”
叶青嘴角抽了抽,不是,好好的姑娘家,不想着打扮得漂漂亮亮去谈个对象就算了,怎么倒是跟劁猪杠上了呢?这玩意儿一上手,回头姑娘你在相亲市场上怕是就要跟异性绝缘了你知道吗?
见这姑娘是真对劁猪感兴趣,叶青砸吧了一下嘴,无奈道:
“你要是愿意学,教你也不是不行吧。”
顾卫南瞪大了眼睛,惊喜地伸出手来握住了叶青的手,迫不及待地点头如捣蒜:
“愿意,我愿意!只要能给您当徒弟,让我干什么都成,有什么活姐姐您只管使唤我!”
叶青摸了摸鼻子,老黄瓜刷绿漆,硬着头皮装一回嫩:
“那啥,我好像听翠兰婶子提过,你今年17,所以我大概,可能比你还小一岁。”
顾卫南反应倒是快,立马就改口:
“那我就叫您师父好了,三人行必有我师,没人规定师父一定要比自己大!”
叶青觉得这事儿这么儿戏也不成,还是得跟顾卫南的家里人商量一下,看看顾振兴夫妻俩是个什么态度。
如果他们不愿意孩子学医,并且对自家孩子有其他更好的工作安排,那她这就纯属多管闲事惹人嫌了。
“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先别急着改口,等中午回去,问问你父母对我提议的这事儿是个什么看法吧。”
说着,叶青就弯下身去检查,见那四头野猪崽子的刀口凝血情况良好后,她才把银针给拔掉。
拔完针后,把几头野猪重新扔回猪圈里,撤掉藤条捆绑的小猪们先是有些懵,等反应过来它们终于刑满释放后,马上就又恢复了横冲直撞的本性,在猪栏里欢快地四处乱拱了起来。
叶青往里面倒了一大筐新割的鲜嫩猪草,算是给这些刚去势的“猪公公”们的一点小小补偿。